天色剛濛濛亮,天鷹客棧的後院開始忙碌起來。大院子裏傳來張屠夫磨刀嚯嚯聲,豬羊雞鴨哄哄咩咩亂叫聲,打雜的夥計們則在院子裏幫幾位大廚師打下手。
幾名廚師們在備菜,將笨手笨腳的夥計們罵了個狗血噴頭。
一名火夫老頭搓着凍紅的手推開柴房門,搬幾困木柴和稻草去廚房燒火煮飯,看到蘇塵也在柴房裏睡覺,不由驚訝,「哎呦,塵哥兒今兒怎麼也在這。來找阿丑玩耍,沒回周莊啊?這天寒地凍的,柴火房可睡不踏實啊!」
蘇塵被火夫老頭推門的聲音驚醒,連忙從暖和的稻草堆里鑽出來,惺朦眼睛朝火夫老頭打了聲招呼,「李叔!這麼早就燒火做飯啊!」
他常跟着周莊的漁民大人來天鷹客棧賣魚貨,所以客棧的夥計多半都認得他。
蘇塵連忙將一旁睡着正香的阿丑也推醒。
「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大掌柜就要來了。」
火夫李老頭客氣的笑着,轉頭看到阿丑還在柴房睡覺,不由黑下臉罵道:「阿丑,你個懶鬼,還不起來幹活!一會等大掌柜來了,看到你還沒起來幹活,非得揪斷你的耳朵不可!」
阿丑也醒了,聽到火夫老頭罵罵咧咧,從稻草窩裏鑽出來,不服氣的哼哼叫道:「老李頭,你別瞧不起俺。從今兒起俺不在客棧幹活,不受你們的鳥氣。俺要去闖蕩江湖,投天鷹門去。日後俺學成武藝,成了一名江湖大豪客,別說你這老李頭了,就算大掌柜見了俺,也得恭敬的叫一聲『丑爺』!看他還敢不敢揍俺,揪我耳朵!」
「哎呦,雞都沒殺過一隻,還學人家闖江湖呢,你有幾個腦袋夠被人砍的?有本事你當大掌柜的面說這話,看看他不一巴掌把你扇死。張屠夫正殺豬呢,你去試試幫他殺一口豬?你要敢殺豬,不用等以後,俺現在就叫你一聲丑爺!」
火夫老頭搖頭好笑,對阿丑的話根本不信,只當阿丑聽多了街上說書人講的江湖故事,迷了心竅。抱着柴火出去,到後院的灶堂燒火做飯去了。
「哼!」
阿丑想到大掌柜的凶神惡煞,頓時有些蔫,沒敢再誇口。
蘇塵並沒有因為老李頭這話而受打擊,見天色亮了,便想着早點去投藥王幫,趕緊推柴門出了柴房。
房外的屋檐,天鷹客棧後院的地面,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皚皚白雪。
昨夜寒風大,不知何時下了一場大雪,天地間煥然一新,屋檐上都是白皚皚一片,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可惜眼前這片後院雪地,早就被張屠夫和廚子、雜役,以及院子裏的那些豬羊雞鴨給踩成了凌亂的泥濘。
蘇塵身子單薄,穿着一身薄薄的短麻衣,腳下一雙露出腳趾的破草鞋,被清晨的寒風一吹,頓時渾身一陣疙瘩顫慄。
阿丑跟隨着出來,寒風中打了一個噴嚏,凍的縮着手腳。
大院子裏,張屠夫和他大胖兒子張鐵牛,還有幾名成年幫工正趕着一頭四處亂躥的肥豬,捆在木架上倒吊起來。
三四名成年幫工漢子,費了老大的勁,才將肥豬綁死在木架上。
那頭肥豬似乎知道自己即將被宰殺的命運,四個蹄子拼命掙扎,悽厲的嗷嗷叫。
張屠夫不敢怠慢,手起刀落,屠刀一刀精準的砍在肥豬喉嚨上,肥豬哼哼唧唧掙扎着,「噗嗤」刺目鮮紅的豬血四濺,在雪地上分外的刺眼。
蘇塵被慘烈的殺豬聲嚇了一跳,不敢去看,心中瘮的慌,眉頭跳的更是厲害。
老李頭說的沒錯,他和阿丑連雞都沒殺過一隻,提刀去殺一口豬都手腳發軟打顫,更何況是闖江湖。
在江湖上闖蕩,殺人可比殺這頭蠢豬不知難多少倍。
蘇塵嘴唇蒼白。
可是,他已經無家可歸,沒有退路。身上又有怪病,需要參藥來續命,只能往前走去投藥王幫,這是他最好的出路。
要麼在江湖上拼一個出人頭地,錦繡富貴的前程。
要麼橫死街頭無人收屍,死的無聲無息,比這頭肥豬還淒涼。
蘇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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