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遙遙的望着五里外發生的一切,神情呆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派出的五千軍居然會在這一個衝鋒之中就全然覆滅在李晟軍的陣前。雖說在把軍隊派出之後的不久他就有些後悔,知道這齣去的五千人,對於嚴陣以待的李晟軍來說很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但他怎麼也不曾想過這有去無回的場面呈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如此的一幅。
「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相信了。李晟動用了多少步兵?看他列出來的陣勢動用的數目不會超過一萬,再加上他後來動用騎兵,也就是說他和我五千步兵交戰的也就是那一萬五千人。儘管那五千的騎兵足足可以相當於兩萬五千的步兵來使用,但李晟直到最後才把這五千騎兵派上場。可以說,他這五千騎兵在這場戰鬥中完完全全只是作為一個威懾力量存在的。真正吃掉自己五千步兵的也就是李晟那列着整齊隊形的一萬步兵。以五千對一萬,居然一個照面就被全殲,這……」吳懿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麼了。
這是川軍和李晟軍自開戰以來第一次正面的陣戰。吳懿本以為在這樣的陣戰中自己即使不能和對方打一個平手,卻也可以在稍稍的微露下風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大軍保住的。他始終沒有想過自己會敗,更沒想過自己會這樣的慘敗。正面和對方一對一的戰鬥,居然還會敗得如此慘法,這一個事實是最容易打擊軍隊士氣的。吳懿聽着自己左右那一片的抽冷吸氣之聲,便明白他們這些人的心中已然是膽怯了。
「怎麼辦?」吳懿小聲的詢問自己身邊的一位親兵。
他身邊的這人身着普通的衣架,拿着普通的騎搶,乘着最普通的川馬,一切的打扮都和其他的親衛騎兵沒什麼兩樣。但吳懿這位主將對他的態度卻是相當謹慎的,謹慎到了甚至有些恭敬的地步,這就不能不說明他身份的特殊了。他現在只是一個隸徒而已,但他的名字卻曾經被這兒的每一個人所聽聞所敬服。劉璝,這就是他的名字。他曾經是這數萬川軍的主將,是帶着他們與李晟打了好幾戰的主將。雖然那些戰打得都是敗仗,但要說對李晟軍的了解,他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還能怎麼辦呢?眼下不是逞能的時候。經歷了剛剛的一戰我手中,這些士兵的士氣更加低落了。李晟軍的強大不是你我短期可以超越的。我想我應該去依託我們可以依託的東西,而不是用們的短處,去對上李晟軍的長處。」劉璝想了想向吳懿建議道:「鳴金收兵,謹守營地。利用營盤的重要性,來吸引李晟軍的進攻;依託營盤的堅固性來,抵禦李晟軍的進攻;利用時間的流逝來拖延李晟軍的精力;利用綿竹守將李嚴的武勇來完成對李晟軍的最後一擊。這就是我們眼下所能進行的計劃。李晟軍直奔我們雒城而來,卻把綿竹關撇在後頭,他是定是得到了我們城中虛弱的情況才會如此。若他能迅速的攻下我們雒城,那一切還好說。若是時間拖延的久了,只怕綿竹方面就將成為他喉中的一根利刺。綿竹的李嚴可以算是我們益州軍中第一能打的將軍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和綿竹方面聯繫一下呢?」已經顯得有些焦頭爛額的吳懿聽劉璝提起綿竹的李嚴,頓時眼睛一亮,終於意識到李晟眼下「孤軍」突進的情況,頗有幾分興奮的問自己好友劉璝:「我們可以讓李嚴帶兵去襲擊李晟軍的糧道啊。有綿竹那邊出發來襲取李晟軍的糧道,那位置不是正好嗎?」
「李正方不會答應的。」劉璝苦笑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吳懿不解的追問道。他久在成都,與各城的守將並不太熟悉,對於李嚴他有的也僅僅是數面相見的印象罷了。
「因為這裏。」劉璝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心,李嚴的個性與嚴顏老將軍頗有些相似,都是愛民之人,且他更富有野心。若我軍處於上風,你讓綿竹方面去襲擊李晟軍的糧道,那他或許還會答應。但眼下,我們處於下風,他那心中恐怕連投降李晟的心都有了,又怎麼會輕易的答應你呢。只要,李嚴能在我們打敗李晟軍之前不投降李晟我就謝天謝地了。所以,讓李嚴去襲取李晟軍糧道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想了。這些地方上的將軍們首先看重的是自己的實力和利益,而不是什麼忠君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