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水邊的地方一般有風,此刻已是六月,吹拂而過的正是東南風。漢軍的營地建在偏北的方向,雖離江近了,隨時能得到江上水軍的支援,但確實下風而立,處於一個頗為危險的境地。若山越軍這邊有引火之物的話,只怕是一把大火就能將整個營地給化為灰燼。畢竟他們的營地立的匆忙,清理營地周圍的雜草卻只清理了大概而沒有連根清理,依舊是比較容易被火燒着的。
「可惜了……沒有火。」朵蘭圖看出了這個不由得暗嘆道。
「有什麼可惜?比起用火,我還覺得使刀來殺才是痛快的呢。」阿塔爾大大咧咧的將腰間的長刀抽將出來,輕輕的取布擦拭。他一聽朵蘭圖所說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心中打得是怎樣的主意。那確實是一個省力氣的方法,可眼下自己沒有那些物資,卻是無可奈何。於是,他也只好如此寬慰自己了:「用火能做到的,我們這些士兵也能做到。只要最後的結果出來了,誰還會去計較我們用什麼手段呢?」
能夠成功的將原本散沙一盤的山越部落團結起來組成一支聯軍,阿塔爾自然是百分之百的實用主義者。
此刻,山越軍的前鋒已然有了動作:他們那裏在哨台下面的幾個突然稍稍的後退了幾步,深受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嘴邊,瞅准了上面那歪斜着不動的人影,卻是猛地吹出一口氣,將那東西里的事物直打出去沒入那些人的身體之中——這正是當日頗令趙芸他們吃上苦頭的吹箭之際。山越的吹箭箭頭上大都抹有劇毒之物,中者立毖,因此這些人在看到箭確實命中了敵人之後便沒有進行二次補射,而是直接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幾根繩索帶着寬大的活套在幾名山越兵的掄舞轉揮之下破空而去,齊刷刷的套上了那營寨木門上枝丫。緊接着後退幾步,將那繩索套的空隙兒縮小了,令繩套牢牢地勾在上頭,便攥牢拉直了,只等那一聲吶喊便用力將漢軍的營寨木門給攥開。
和漢軍習慣用令旗來傳遞命令不同,山越軍更習慣用聲音來傳達命令。一個小小的口哨吹出一聲聲宛如飛鳥一般的鳴啼,其間或許有些許高低婉轉的變化,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分辨的出來。聽在外人的耳中或許也就是認為那些只是很普遍的鳥鳴罷了。
當前面的兩聲低鳴傳出得到了後面的三聲低鳴應合,早已準備就緒的山越兵自然是加大了手中的氣力。他們使足了勁往後一扯,那看似整齊,實際上卻不具備多少抵禦能力的木門便在這一下間摧枯拉朽的飛散看來。
嘩拉拉一聲巨響,卻是在黑暗的寂靜中傳出了老遠。隨着這一聲的發出,早已站好位置的山越軍同時發出了整天動地的吶喊。他們站起身來,在草叢中奔跑着,從四面八方沖向漢軍的營地。明晃晃的刀槍在微弱的月光下映耀出淡淡的輝澤,在各自殺氣騰騰的主人執那之下,迫不及待的想殺到漢軍的營地里着實的來一個白刀進紅刀出了。
這是一場復仇的戰爭,是用來宣洩怒火的。對於山越族人來說,自秦以來他們在漢人手裏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已經積下了那數也無法數清的怨臭。然而漢人的強大,城池的高深使得他們一直都沒有機會將自己內心的仇火爆發出來。他們一直都在忍耐着,直到此刻阿塔爾的興起,他們才真正嘗到了那復仇的快感。雖然處於種種實用的考慮,阿塔爾嚴禁手下的士兵去糟蹋那些普通的漢民,但對與同他們對陣的漢兵阿塔爾確實沒有任何留手的,被擒到的只有虐殺而已。身處於深山老林之中,還沒有完全「開化」的山越人在這方面的本事可不比漢朝法典上所描述的那些差多少,其中的詭異多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阿塔爾這個老大的默許下,李晟軍那些被俘虜的士兵可都是受盡了各種生不如死才在連哀嚎都已經無力喊出的嘶啞中解脫的。
雖然通過虐殺漢軍的士兵,山越人心中的仇恨已經稍稍的得到了宣洩,但不斷見血產生出來的後果,卻是讓山越之兵更加的嗜殺。當阿塔爾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之後,他們便發了瘋似的湧進那漢軍的營地,進入了那依舊安靜無比的黑暗之中。
到現在為止,所有的漢軍似乎仍在沉睡之中,對於山越人的喊打喊殺並沒有任何反應。
「這真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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