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牛部的巫公老者見蘇銘竟有所失態,一愣之下隨即內心有了狂喜,他不心痛族中的這聖物,此物就算是再奇異的寶物,也終究無法比的過他內心裏,部落族人的分量。
若讓他選擇,即便是他有一天知曉了這族中歷代遺留下之物是一件莫大的寶藏,他也不會後悔……只要他的部落,能在這場災難下,存活下更多的人,那些孩童可以長大,那些族中的青年,能有看着各自成為白髮的那一天。
能做到這些,他可以放棄一切,對他來說,這就是他成為了巫公後,生命中最大的意義所在!
在狂喜的同時,這老者也內心有了不安,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蘇銘無法控制自身的情緒,方才那抓來的動作,讓這老者有種錯覺,若是自己把手縮了回來,必定會引起對方風暴般的殺機。
此刻老者退後幾步,向着蘇銘抱拳一拜,在蘇銘觀察他族中聖物之時,這老者恭敬的開口。
「不管大人是否真的選擇幫助我脆弱的白牛部,此物都屬於大人所用……只是小人代表我部落三百七十九人,懇求大人憐憫,幫我部一次……」這老者,這白牛部的巫公,這其貌不揚,尖嘴猴腮,話語有怪音的老邁之人,竟在退後之時,向着蘇銘,跪了下來。
他是白牛部的巫公,他有他的驕傲,他是央巫,他有他的自豪……實際上若沒有部落存在,他就算是死也會站着去死,豈能輕易下跪。
但此刻,他為了部落,為了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為了那一個個稱呼他阿公爺爺的稚嫩聲音為了那一個個他看着長大的族中青年男女,他跪了下來。
他永遠也忘記不了,自己在小的時候,相貌雖說醜陋,但卻沒有族人對他有惡意,他也忘記不了,青年時的對於族中最美的女子暗戀的愛慕之心。
他更是忘記不了,上一代巫公死後,指認自己為巫公時那慈祥的目光以及厚望,這一切,都是他的溫暖,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
為了部落,莫說是跪下哀求,莫說是送出了族中的聖物莫說是被族人紛紛質疑,甚至他可以想像得到,當族人發現聖物不見,發現那如今放在族中的聖物,是被他偽造出的後,對他的恨與怨或許將會存在一輩子。
可這些,他選擇了承受!默默地,一個人來承受,只為了……部落的延續。
蘇銘,是他唯一的希望。
蘇銘的目光緩緩的從手中的白牛部聖物上移開,看向了跪在那裏的白牛部巫公,這個老者所表露出的智慧,是歲月給他的,他的果斷是其性格帶來的。
他為其部落做的這一切,蘇銘儘管不知曉全部,但也能略微看出一些。
「我是你唯一的希望?」許久,蘇銘緩緩開口,儘管對方是巫族,儘管他來自蠻族,儘管這兩個種族正在戰爭,但這老者的所作所為,讓蘇銘想起了自己的阿公……
跪在那裏的老者,輕輕的點了點頭。
「若我不在這裏呢?」蘇銘沉默片刻,問了一句。
「我會選擇與黑鶴部融合,哪怕代價很大……甚至我也想到了黑鶴部會找來這附近的最強者姬夫人,實際上若姬夫人真的來尋我白牛部的麻煩,我也有辦法讓其收手……」老者抬起頭,看着蘇銘,那一臉的皺紋下,尖嘴猴腮的臉,此刻看起來,充滿了睿智與滄桑,還有深深的疲憊。
「如果你的那兩個族人,沒有找到看重他們的部落,也沒有找到肯來這裏幫你們遷移的強者,你怎麼辦。」蘇銘平靜的說道。
「此為我白牛部之命,若真如此,我便留在這裏,與我的族人們,一起看那東荒的來臨,在毀滅中唱着古老的歌謠,跳着我部傳下的舞蹈,死,也沒什麼可怕的。」老者沉默,半晌之後臉上露出微笑,輕聲說着。
蘇銘看着老者,漸漸臉上有了尊敬,這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人,哪怕他是巫族,但說出這番話時,蘇銘能感受到,其話語中不存在虛假。這樣的話語,若沒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是說出了,也難以信人。
「魂月之初,帶着你的族人過來吧。」蘇銘閉上了眼,片刻後睜開時,淡淡的開口,轉身走向了禁錮的洞府山脈,那如今看去一片空曠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