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馬車,閆芳香立馬恢復如初,急如熱鍋螞蟻的陳勝男等人這才齊舒了一口氣。
想要詢問怎麼回事,閆芳香給了個噤聲的動作,讓陳勝男吩咐陳家的車夫直接回客棧,她要馬上見楊錙城。
回到客棧,閆芳香把在齊雲繡坊發現的事情告訴了楊錙城,楊錙城眉頭緊鎖。
良久,楊錙城才開口:「娘子,你裝病出來告訴我這件事,很聰明,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已經告訴對方要購買繡線,就算是臨時突發疾病,一旦好了仍會繼續合作。像今天這樣有頭無尾、沒了下文,對方會懷疑你的真實目的。」
甚至,會取消繡品上約定的會面。
這樣的結果,是楊錙城不願意見到的。
拔出蘿蔔帶出泥,楊錙城想利用齊雲繡坊,把李侯爺的整個信息傳遞網連根拔出來,甚至,為己所用。
閆芳香輕咬嘴唇,似下定了決心:「相公,我已經給出了繡線底價,如果對方接受,就接着合作。這樣,對方就不會懷疑我知道他們的隱秘了。」
楊錙城仍舊帶着幾分猶豫:「理是這個理。可是,沒合作,對方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可一旦合作了,對方就會知道你的真實情況,以後稍有不慎,仍會牽連到你。」
閆芳香無所謂道:「相公,我敢肯定對方沒有察覺我看出了牡丹圖裏的隱秘,頂大天會認為我對雙面三異繡感興趣。況且,吃飯能噎死人,睡覺能睡死人,喝水也能嗆死人,人總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吧?回不回頭合作都被懷疑,還不如把繡線買了,解決蘭桂芳的眼前危機。」
楊錙城眼眸里透出幾分讚許來,在這件事上,自己前怕狼後怕虎,反倒不如娘子豁達了。
為了天衣無縫兒,楊錙城讓店小二請了郎中上門,讓閆芳香在客棧休息一天一夜沒出門。
第二天早晨,閆芳香「病體」 「有所好轉」,這才二次探訪齊雲繡坊,繼續昨天沒有談完的繡線生意。
到了齊雲繡坊,發現一個女子正在單方面的譴責掌柜的,掌柜的被訓得面紅耳赤,大氣不敢出。
陳勝男小聲告訴閆芳香,女子名叫史紅鸞,原是宮裏的宮女,後放出宮後創建了女儀館,因學生都是京中小姐,所以掌柜的才禮讓三分,不好得罪狠了。
不一會兒,閆芳香等人就聽明白了雙方爭執不下的前因後果。
史紅鸞大上個月拿來一條百福被,因年頭長了,其中正中央一尺半見方底布里的四個福字被曬沒了顏色,這才找齊雲繡坊花大價錢重繡褪色之處。
齊雲繡坊接下活計,結果,不僅沒重繡好,反倒把糟爛的底布給拆破了洞,根本無法復原了。
史紅鸞怨怪齊雲繡坊沒有那金鋼鑽卻攬下瓷器活兒,結果把她的珍愛之物給弄壞了;
齊雲繡坊忍氣道歉,願意賠償。
忍讓一會兒發現史紅鸞不依不饒,泥人也被激起了三分火氣,反而影射史紅鸞的被子不可能是二十四年的被子,這糟爛程度,至少五十年。
這下子,雙方的怒火更上一層樓,由百福被糟爛的問題,上升到雙方誰撒慌的人品問題上來了。
這樣爭執下去沒個頭兒。
閆芳香在一旁解釋道:「兩位,這條被子,年頭應該是二十多年的,只是長時間疊放在陽光晾曬之處,繡樣褪色、底布糟爛得比正常被子要快一些。
史紅鸞怔了一下,也終於明白的問題所在。
說起這張百福被,大有來頭。
上面的一百個福字,是史紅鸞父親和母親在她出生時共同所書。
母親寫了三十四種字體福字,寓意「生世」-----女兒一生一世順遂的意思;
父親寫了六十六個,寓意「留」,-----女兒身體康健、永留世上的意思。
一百種不同字體的福字,找了技藝高超的繡娘,原樣拓繡在紅緞子上,做成了百福被。
一條被子,承載着父親和母親曾經對史紅鸞的愛。
父親死後,繼母離京,或扔或帶走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