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說了會話後各自閉嘴,趕了一天路,李幼白腦子暈乎,陳叔也面露疲憊,急需休息,沿途街景兩人都無暇顧及。
酉時進的城,天色尚且在古代人看來已經不早,相對幽暗些的街頭小巷,此刻已經掛起了通紅的燈籠,一路火紅綿延往更遠處而去。
紅光鋪路下,陳叔載着李幼白來到林家宅邸後門位置,與門房表明身份,不多時,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帶着下人出來接待,寒暄之中,林管家有意打探李幼白身份。
李幼白向來是不會拿藥家名號做事的,但入鄉隨俗,此時的時代講究地位身份傳承,藥家哪怕在江湖中逐漸銷聲匿跡,對於老一輩的人來講,他們仍會記得當年藥家是如何的妙手回春。
「原來是藥家弟子,招待不周多多擔待。」林管家露出和善的笑,沒有因為李幼白是女子身份而輕視。
李幼白施禮回應:「虛名,虛名而已。」
有時候無關緊要的廢話便是禮數,李幼白穿越過來已有半年,摸索着學了不少當地的待人之道,行走在外要懂得低調謙卑,女子更甚。
儒家文化盛行的當下,放在偏遠縣城鄉村影響力無足輕重,然而在城裏,遍地都是所謂才子明人的地方,文化的影響力將會被無限放大。
剛剛坐着陳叔的馬車經過街巷,縣城裏看到的是貧農百姓,而城裏見到的卻是穿着得體的書生,三五成群,滿口之乎者也的聲音在嘈雜中鑽入李幼白的耳朵,尤為刺耳。
李幼白時刻謹記自己女子身份,平日本就少與人接觸,今天來到大城,腦子裏只想着趕緊幫忙治好回到自己的小山莊裏快樂逍遙。
處在這個滿是禮數與交際的地方,讓她很不適應。
跟在林管家背後進入宅邸,在長廊里七拐八拐,大小院落如同迷宮,廊院閣樓錯落有致,修得整齊,聞不到銅臭氣息。
林管家左右有打燈的侍女,他邊走邊介紹着周圍環境,李幼白心中毫無波動,倒是陳叔滿眼羨慕,沒有形象的扭頭東張西望。
想起陳叔醉酒時說過,林老太爺祖上還沒發家以前和他一樣是個種地的,遇到貴人之後,運勢才陡然發生變化慢慢做起布行生意。
李幼白心裏想,陳叔是不是也在幻想代入自己變成富商呢,雖說士農工商,商賈之家的地位並不高,可那不是在江湖中的排行,有錢的確能做到很多事。
江湖武林可不會管你什麼學說,什麼文化。
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前,林管家對身旁的侍女說:「去給李神醫安排一間上等的客房。」
說罷,他將目光放到陳叔身上,又開口道:「這位是...」
陳叔穿着粗麻布衣,腳上踏着草鞋,來時林管家便看見他駕着馬車,顯然不是有地位身份的人,沒有交好價值。
而先前他就聽過下人匯報,此人是耕田僱工,正是他介紹李神醫前來,他猜測可能兩人認識,當着李幼白的面,他結識一下也不是不行。
此次懸賞為老爺尋找醫師,前來應徵的人不在少數,騙吃騙喝的有,有學問的有,要說名氣和底蘊比藥家強的,還真沒有。
「我是林老爺三年前簽下的僱工,名叫陳大,主要在林家安平縣的地頭耕作。」陳叔報上自己的姓名,見林管家眼神,他補充說:「李神醫所在的鏡湖山莊與我牛家村距離不遠,和他師傅李湘鶴有些淵源,今日送神醫到此,我就不多打擾了。」
聽了這話,林管家才恍然,眼中閃過精明,開口道:「原來如此。今天李神醫在這我也把話說得明白些,老爺的病非同小可,尋遍名醫仍舊無果,要是李神醫同樣束手無策,林家也不會讓你白跑一趟,回去之時定有謝禮,陳大,你能帶神醫前來,此份恩情給你每月列錢漲五成,你們覺得如何?」
李幼白沒有故作清高,對方給就收下,要是不收,別人還會覺得你不識抬舉,陳叔則沒有異言,喜笑顏開着答謝了林管家。
與兩人簡短攀談了會後林管家藉口離開,陳叔對李幼白道:「神醫可能要在此地住上幾天,我打聽過,來的醫師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