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以前,清河縣衙門待客後堂內,本地諸多地主豪紳,鄉官悉數到場,聚在一起時人數並不少。
潦草的聲音里,有人反覆提及了中州城與南州府等詞彙,最後重點落在了北伐與糧災一事上,因為就在昨日,中州城傳來急報,知府陳學書秘密派遣了巡使前來清河縣監查糧價暴增一事。
以往像此類檢查官吏的事,無非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此次情況已然不同。
一來糧災的確嚴重,單將清河縣領出來,三年前戰爭結束後,人口逐漸回暖上升至十幾萬人,可從今年年初前後開始到現在,凍死的,餓死的,背井離鄉的人戶部已經難以統計。
真要問他們現如今清河縣是個什麼情況,根本就沒有人清楚。
二是陳學書如若再不作為,那此事就將再也難以壓下,到時民變想做什麼事情都沒機會了,陳學書想要保住自己的烏紗帽,不做點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眼下情形的。
沒人支持陳學書當南州府的知府,上一任知府在的時候他們一起吃香喝辣,新的知府來了卻是什麼也沒有,那就怪不得他們鐵板一塊了。
天色陰陰沉沉,沒有雷,雨點粘稠的讓空氣都帶上了濕潤的氣息,當最後一個人在下人撐傘護送下踏進縣衙時,所有人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看向來者。
此人名叫魯九萬,是清河縣內最大的財主,名下田產,農奴,佃戶,工人無數,手裏攥着清河縣最為值錢的金礦,看着他做生意,做事的商戶與官吏,沒有誰不富裕的。
他身材肥碩至極,哪怕只是走路,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肥肉在不斷顫動,年歲在四十左右,他的兩隻眼睛本來就不大,腦瓜一肥,越加顯得細小了,好似睜不開眼。
知州孔元得知消息之時,趕着時間連夜來到了清河縣,早就等候多時的他趕緊讓人搬來長椅請魯九萬坐下。
在場這些人里,沒有人能比孔元官職還大了,姿態不得不放得比孔元還低,魯九萬很是享受此等感覺,如此,更是越發對知府陳學書所做視如土芥。
知府官職雖大,可南州府多少個縣,多少個和清河縣有一樣情況的,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到了這地界,除非他陳學書親自帶兵過來,否則沒人能動得了他。
至於他手下的這幫人,魯九萬的小眼珠子掃過這些靠着他賺錢的人,心中泛起嘲弄的笑,臉上卻帶着令人安心的笑容來。
「急報我昨日就知曉了,今天召集你們過來也是為了這事。」
魯九萬肥胖的身體半躺在結實的長椅上,木腳都不由得吱吖一聲,坐在上頭的人喘着大氣,掃視眾人繼續道。
「我們之前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拿了錢就不要怕,怕就不要拿錢,我魯九萬很公平的,你們隨時都能退出,但那樣的話我不會替你們擦屁股,畢竟退出了還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魯九萬的話只要不傻心裏都清楚是個什麼意思,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往常一樣沒人提出異議。
每次朝廷上頭有官員過來查命案,貪墨什麼的,幾乎都要如此聚在一起說上這麼一句,態度定要表明得清清楚楚,大家一起做事賺錢撈銀子,不能因為一個人而牽連所有。
知州孔元面色此時不像以往那般輕鬆,他皺着眉頭,提醒魯九萬道:「恐怕此事不簡單,且不說陳學書此番派人前來調查糧價一事不知真正含義,就論這巡察使,那可是藥行皇商蘇家的女婿李白,同時還是順安城林家布行林婉卿的義子...」
在場所有人里,並非全是消息靈通之人,多有跟着混的官吏與鄉紳,可蘇家與林家的名號眾人不可能沒聽過,皇商,那可是真正替朝廷做事,給朝廷上貢的特級豪商,他們這些地方商戶可比不了。
再說林家,布行生意早就遍佈南北,就連他們清河縣內,都不知道有多少衣行在收購林家的布料。
此等存在能夠影響到的事,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想像出來了。
魯九萬臉色未變,看向孔元時鼻孔里卻哼了聲,搖頭笑笑:「李白,我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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