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還想着自己的事情處理要很慢,如果所有人都忙着合併的事情,結果也在營部要搬遷的這一天,就是段春榮來看她的第二天,她的處理結果下來了。
是宋文富過來告訴她的處理結果,還拿着一份處理文件過來,讓何思為簽字的。
上面說何思為有用舊思想毒害同志的作風問題,念在她之前做出來的貢獻,上面也寬大處理,將她調到養殖農場去好好學習深造。
說養殖農場是好聽的,其實就是放牛的地方。
在那邊多是有問題的人,放到牛棚那去放牛。
那裏生活很艱苦,沒有住的宿舍,多是住在牛棚里。
或者說,牛是公共財產,比他們還貴重。
宋文富念完處理結果之後,沒有提出疑問也沒有反抗,痛快的簽了字,然後問什麼時候能走。
宋文富看她一眼,「那邊的同志等在外面,現在就可以走了。」
同時,將調離的證明文件給何思為一份。
宋文富或許是出於同情,或者是看在王建國的面子,他說,「你的東西,之後會讓人給你捎到養殖農場。」
何思為道了謝,四天沒有看到太陽,突然走出室子,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陽光,用手遮擋了半晌,慢慢才看清楚等她的人。
其中有一個是段春榮,正扯着嘴角對她笑。
何思為也笑了,走過去,「你也去?」
段春榮說,「我是牛倌當然得去。」
觀念上,讓所有人都很抗拒『牛倌』這兩個字,段春榮能落落大方說出來,可見心態上已經找到了平衡,也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
而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就沉默多了,叫張洪,後來了解,知道他二十八歲,是上海過來的知青,帶着厚厚的黑框大眼鏡,因為父親問題而到了牛棚這裏。
何思為和打過招呼之後,就沒有再聽他開過口,人很安靜。
何思為要走了,唐爽和趙永梅得了信也趕過來,兩人眼睛都有些紅,特別是唐爽,還沒說話,拉着何思為的手眼淚先掉了下來。
何思為小聲說,「別哭,這樣更好。」
唐爽瞪大眼睛,一時忘記了哭,不明白怎麼就更好了。
趙永梅看着何思為,見她氣色確實很好,然後才被她的話吸引,就聽何思為說,「你想啊,湯原農場合併,林場長是謝曉陽岳父。」
謝曉陽與何思為的『糾纏』,說是糾纏,卻也不是,但是裏面的事,在何思為身邊的人都看得清楚。
何思為沒說太透,她只點了這一句,引發人去深思,也就明白了何思為為什麼覺得這樣是最好的安排了。
場長的女婿曾對別的女人有好感,甚至為了看這個女人,而害得農場物資被雨水淋又造成損失,對一個男人有這麼大影響力的女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男人娶的妻子是場長女兒。
做為一個父親,自然是護着女兒的。
可想而知,當這個女人到這個父親的地盤,又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想通這些,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唐爽眼裏的淚收起來了,「還真是這樣。」
何思為說,「你們是在這邊等場長他們,還是先回去?」
這時,趙永梅接過話,「營里的意思讓我們不用回去。」
何思為對她說,「我的事情,就麻煩趙會計和王場長說一下,讓大家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她拉起兩人的手,「相處一年,突然又要分開,好在離的不遠,以後大家也有機會見面。旁的我就不多說了,我這邊也急着走,你們照顧好自己,大家可以常通信。」
趙永梅沒多少傷感,笑着說,「通信還要花錢,讓人捎口信就行了。」
又讓何思為放心,讓她到那邊先安頓好,這邊等場長過來,會第一時間把她的東西捎過去。
何思為還有些擔心老沈,只是她這情況,擔心也沒有用。
之所以何思為急着走,是因為他們要趕着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