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定遠心裏明明知道,有夏建國在,夏黎絕對不會把東西交給那些人。
如果有一天夏建國不在了,這小姑娘最恨的就是那些人。
估計到時候她不但不會把東西交給他們,甚至可能平等的想要弄死任何傷害他爸媽的人,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
而且她肯定也知道,如果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出去,等將來有一天,除了親毛派以外的人上位,其她人又怎麼會不和他們家清算?
心思通透如她,又怎麼可能真的把東西交出去?
他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夏黎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她偏偏卻要用這種話來威脅。
陸定遠卻莫明說不出來:「我算準了你干不出來這種事兒,有本事你就去說。」這種和人談崩的話。
無力的揉了揉額頭,「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讓別人聽見了影響不好,也會遭到其他人詬病。
我和你說過,你父母不會有生命危險。」
夏黎:「我不信。
重要的東西不放在我自己眼皮子底下,我誰都不信。
我要留在這,否則就讓我爸媽跟我去東北。」
兩人都知道第二個選項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人來審查,夏建國必須在南島。
陸定遠嘆口氣,「我再和團長他們商量商量,想想辦法。」
夏黎:「無論你們能不能想到辦法,只要審我爸媽,我就絕對不會離開南島。」
陸定遠:「知道了。」
說完轉身離開,徑直去找柳師長他們商議。
只不過,這場商議的結果並不怎麼讓人覺得樂觀。
上面已經做了審批,夏家夫妻需要被審問這件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根本無法改變。
夏黎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高高的夜空中掛着燦爛的星河,和後世那些被空氣污染過的天空完全不一樣。
她一路仰頭望着天往回走,腦子裏面想了許多的事兒。
有關於父母,有關於這個時代,有關於她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更有關於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徹底過上她的養老生活。
她總感覺自己來了一個比末世還要和平的地方,可經歷過種種之後,卻發現這裏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和平。
人心,往往要比怪獸還要可怕。為什麼和平年代的人活得這麼難呢?
大概更容易得到的和平,就讓人更加覺得不值得珍惜。
也許像南島第一大隊那種什麼都不想的普通人,活得要比他爸媽這種的高位者容易的多。
老一輩革命家肩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
夏黎回到家門口,就發現客廳里依舊只點了一盞昏黃的燈。
她剛一走進去,就看到桌子上放了四盤下酒小菜,老夏坐在桌子旁,手裏拿着酒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表情像是在思索什麼事。
夏黎看到他這樣,第一反應就是要溜。
北方男人,喝完酒的最大特點有兩:1.拉着人吹牛,2.拉着人往死聊那些爹味十足的過來人經驗,對人指手畫腳。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夏黎想要的理想經歷。
大半夜的不睡覺,嘮什麼嘮?
夏黎想溜,但現實顯然不允許。
她那麼大一個人從外面進來,夏建國只要不瞎都不可能看不到她,更何況他坐在這裏半宿,就是為了等他閨女回來嘮嘮。
「回來了?」
話音一落,不給夏黎任何做藉口的時間,當即抬着下巴對着桌子旁邊的凳子點了點,「坐,陪爸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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