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哈着腰,拿着簸箕往外面倒碎瓷片,已經是一天中的第七次,自從趙文華被抄家,嚴世藩就暴怒無比,在書房裏面砸東西,跳着腳的罵,罵陸炳混蛋,罵趙文華找死,罵百官無情,在他的心裏,罵得最狠的還是嘉靖。
真無情啊,趙文華不管怎麼說,不避箭矢,不辭勞苦,別人不敢去,他去東南督軍,好歹任用了胡宗憲,穩住了大局。
在工部任上,趙文華雖然貪污,可他也給嘉靖辦了不少事情,宮殿道觀,都給修了,外城也建得有了眉目,如果換成了那幫清流,人家倒是不貪,可是他們能給你嘉靖修宮殿嗎?他們肯定一大堆的說辭,說什麼勞民傷財,要愛惜民力,只有我們嚴家父子,只有我們的人能和不計毀譽,替你嘉靖辦差,你怎麼連一點情面都不講?
嚴世藩罵得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氣。
怒火小了些,恐懼就不可遏制地涌了上來。趙文華倒台,除了痛失一條走狗之外,更讓嚴世藩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趙文華幹掉的那些人有多少是嘉靖眼中釘肉中刺,他是在幫着皇帝做事,當惡人,做急先鋒,結果嘉靖對待他就像對待草紙一般,擦過了隨手就扔,一點不知道疼惜。反而把趙文華辛苦積累的一世財富都拿走了。
嚴世藩他怎麼不怕,要說起來,他貪得比趙文華更多,名聲比趙文華還臭。到了哪一天,嘉靖怒了,一道令子下來,也能把他給抓了。醉心章&節小.說就在嘿~煙~格
想到這裏,嚴世藩渾身冒冷汗,一隻獨眼不停閃爍放光。他披衣而起,踏着月色,來到了老爹的院子,書房裏燈火通明。
老嚴嵩默默坐在燈下,一語不發。
「爹,兒子來了。」
嚴嵩半天沒說話,嚴世藩又問了一句。嚴嵩長嘆一口氣,「唉,說到底都怪當初對李默太狠了,哪怕留他一條性命,至於陸炳,也不該把他擠兌到天津啊!」
嚴世藩不服氣道:「爹,要知道尿炕就睡篩子了,陸炳他再厲害能怎麼樣,還敢對咱們爺們動手?當年他和我們一起幹掉了夏言,這事情要捅破了,陸炳也是死路一條。別看他裝得禮賢下士,在士林中名聲不錯,可讀書人和他錦衣衛頭子根本不是一路貨。」
嚴嵩搖頭,「陸炳固然不敢和我們撕破臉皮,但是有些事情只要他暗中使些手腳,就能壞了咱們的大事。」
不得不說,老嚴嵩的眼光還是有的,沒了錦衣衛配合,至少不利於嚴黨的消息就會多起來,天長日久,嘉靖的看法也會漸漸改變。
嚴世藩也知道其中的滋味,只是他信奉做了不悔悔了不做的哲學,別說是陸炳,就算是嘉靖也別想讓他輕易低頭。
要說起來,這一點上唐毅和嚴世藩是一路人,別看表面小心伺候着,可是心裏頭都極為藐視皇權。
「爹,陸炳那邊有袁亨盯着,這幾個月東廠的勢力恢復了不少,內廷的麻煩還不大,關鍵是要穩住京里,不能把吏部丟了!」
嚴嵩到底是老了,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嚴世藩低聲提醒道:「爹,再有幾個月就是京察了!」
嚴嵩悚然一驚,趙文華一倒台,他主持的京察自然就成了靶子,不少官員都躍躍欲試,想要推翻京察結果,替那些丟官罷職的翻案,只是嚴黨努力壓着,沒有成功而已。
但是明年就是正兒八經的京察之年,一旦吏部落到他人的手裏,對嚴黨來說,絕對是一場殘忍的屠殺。
而且有過李默的前車之鑑,肯定會更加小心,躲開嚴黨的算計。
嚴嵩搖搖頭,「唉,文華一去,有誰能頂下吏部的擔子啊?」
「爹,兒子以為不在於咱們推什麼人,而在於對方推什麼人。」
嚴嵩壽眉一挑,深以為然地點頭,他們父子在趙文華身上已經栽了,如果對方推舉的人員資歷名望足夠,嘉靖多半會順水推舟,樂見其成。
那徐階究竟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呢,首先就是吏部右侍郎馮天馭,他也是心學門人,和唐順之徐階的交情都不錯,做過右副都御使,還做過刑部右侍郎,資歷勉強夠得上,但是他本身是吏部的侍郎,接尚書總會有些瓜田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我的書架 電腦版 手機版:https://hkm.wangsh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