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獅子在河嘴地認可了楊耀的計劃,種人痘在成功率方面,由官方來做比民間痘醫要強得多。
這並不是說楊耀這個廝殺漢在種痘方面的技術,能高過民間的痘醫。
而是因為民間痘醫沒有大規模種痘的人力、物力,整個過程必然會失控。
人少了效率不行、人多了技術參差不齊,而使用楊耀那種按刀監察的方式,一方面大材小用, 另一方面也給痘醫帶來太大的精神壓力。
反倒不如直接使用垂直化管理的軍隊,用軍法規定痘苗選擇、種痘流程,他們有能力儲備成千上萬的痘苗,也有能力為成千上萬的人種痘。
正當劉獅子緊鑼密鼓的籌備對抗天花時,甘肅副總兵王性善正陷入尷尬之中他被隔離了。
劉承宗以己度人,認為陝西官府收到天花肆虐的消息比自己早、防疫的經驗也比自己更加充足、能夠調配的人手更多,天花帶來的麻煩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但實際上蘭州已經亂套了。
甘肅有一名帶平羌將軍印的總兵官, 還一名協守甘州的副總兵、一名分守涼州的副總兵, 王性善就是駐節涼州的分守副總兵, 這個官職也被稱作甘肅副將。
王性善跟莫與京一樣,轉戰陝西回到駐地沒多久,不過相對來說,他的士兵厭戰情緒沒那麼高。
一方面甘肅像河湟一樣,受到旱災的影響微乎其微,甘肅最大的問題是河西走廊持續上百年的土地荒漠化,這事的影響深遠,但並不如短時間良田化赤地來的震撼。
另一方面,即使甘肅歸陝西節制,甘肅兵也是客軍,客軍鎮壓民變是很正常的操作,不論當地出了什麼天災人禍,客軍都很難跟當地人感同身受, 只會覺得是一群賊, 官兵殺賊, 天經地義。
只不過王性善的部隊確實很疲憊,他的部隊跑遍陝西,誰也不知道是在哪兒染上了天花。
他率軍開赴蘭州河口時就有士兵落馬, 別說軍官沒當回事,就連士兵自己都沒考慮過是不是病了,只當是太累。
誰都沒當回事。
到了河口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上百人同時出現發燒、喊冷、腰腿無力甚至昏迷,軍隊直接趴窩不能動了。
各級將官把情況報告到王性善這,他也慌了神,明眼人都能瞧出,這是鬧了瘟疫!
王性善一面向蘭州請調醫藥,一面在軍中調查瘟疫類型,把病倒軍兵另設一營,組建敢死隊去探查他們的病症,終於發現有人出痘。
天花。
這種大事必須要報告上級,他急忙將消息向三邊總督洪承疇匯報,但洪承疇洪承疇根本顧不上他。
年底才終於把陝西按下葫蘆起了瓢的流賊收拾一空,洪承疇都沒休息兩天,過完年好不容易騰出手來,打算好好收拾收拾延安府這幫不知忠孝仁義的老百姓,偏偏就出事了。
去年有個小角色,在陝西山西之間反覆橫跳,跳完了又跑到山西河南之間反覆橫跳,非常煩人。
朝廷對其展開山西圍剿戰,封閉黃河兩岸,把他趕進了太行山。
就在王性善這幫人鬧天花的時候,這個小角色從太行山里出來了,這個小角色叫李自成。
不過方向上出了一點兒小偏差,李自成沒從太行山西邊出來,他從東邊的井陘出去了,席捲真定府,以四公里的時速直撲北京,預計三天後撞擊順陽門。
洪承疇收到消息時,嚇得魂兒都飛了,誰還有空管什麼蘭州河口的天花,他現在恨不得把所有部隊都推到山西去。
結果此人虛晃一槍,轉頭鑽回太行山,在涉縣的清漳河畔被官軍堵在山裏揍了一頓,被擊潰後跑出山區在武安重新合兵,又轉頭把官軍堵在山裏揍了一頓。
洪老爺讓王性善看着辦,那王性善就看着辦,給甘肅大帥楊嘉謨寫信看能不能再調些部隊過來,順便向陝西巡撫練國事求援,不過也就到這了。
黃河北岸甘肅邊軍鬧天花的消息,讓蘭州一片大亂。
五鎮的大帥副帥率軍匯聚蘭州,駐守蘭州的參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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