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流翎一手橫在額前擋住逐漸吹得人睜不開眼的魔力狂潮,另一隻手拿出了先前使用的沙漠水鳥的儲水瓶,將瓶口對準了塞壬魔皇,咬牙切齒地說:「我就不信了,琪拉拉進得去,你進不去!」
與伊流翎幾乎被淹沒在狂風中的聲音不同,他這一舉動可謂是效果顯著,周圍躁動的海水裹挾着塞壬魔皇暴走的魔力旋轉着縮小,並進入了他手中的儲水瓶。
儲水瓶內部能放下一個游泳池的水量,而且是相當大的游泳池,雖說比不得這塞壬魔皇的魔體龐大,但也足夠他暫時解決眼下的危機。
至於在儲水瓶裝滿之後該怎麼辦,伊流翎並不太憂慮,因為他已經能很清楚地看出,塞壬魔皇的身體快要完全潰散。看起來,這波爆發就是它最後的掙扎了,只要熬過去就行。
當然,聽起來容易,但龐大的水量湧進儲水瓶帶來的後座力依然讓並非力量型的伊流翎有些難以承受,他甚至在被這股力量推着靠近外圈依然還在狂暴運行的海浪之中。
「嘿!」就在這時,伊流翎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抵上了自己的後背,將他的後退之勢止住了,「都死了還要幹這種事,唉,我真是太慘了。」
聽到這句話,伊流翎不用回頭便知道身後的就是伏牘姬,但他很疑惑一點:「你的手為什麼是暖的,而且你為什麼可以摸到我?」
「我真是太慘了,」伏牘姬說,「我不該管閒事的,但我又忍不住,就去借了點東西。」
「多謝了。」伊流翎並不知道伏牘姬說的是什麼東西,但她原本都已經脫身,還是願意回來幫助他,這份情他是感謝的。
「別客氣,都是人族。」伏牘姬爽朗一笑,「我早就習慣了,要不然也不會死掉,唉,我真是太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塞壬魔族的聲線逐漸變得尖銳,慘叫聲也從那種仿佛能勾動人心的魔音直接變成了真正刺耳的叫聲。連天賦都開始失效了,說明這傢伙真要死了。
其實說起來很長,其實這一切也都是在短短几分鐘內發生的。在這期間,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塞壬魔皇的身上,以至於連風神的祝福都沒有注意到,伊流翎身旁的旋渦曾詭異地停頓過一下,直到確定他有辦法處理,那股奇特的壓制力才褪去。
「砰!」最終,因為伊流翎和柚笙雙重吸收而縮小了不少的塞壬魔皇在空中炸開,化成了一道巨浪,砸在了地面上。
伊流翎被巨大的衝擊力打倒在地,柚笙的花盆也掉在了他的手邊。
「琪拉拉?」伊流翎撈起柚笙爬起來,目光搜尋着琪拉拉的位置。
那塞壬魔皇死後,原本巨大的能量核心也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茫茫海水。而琪拉拉,也不見蹤跡。
「在那裏!」伊流翎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不遠處的水面上漂着——一片膠袋?
「琪拉拉?」伊流翎在水中跋涉,艱難地靠近了那個透明的東西,才發現它有厚度,而且表面光滑。
這莫非是,史萊姆的皮?
「怎麼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伊流翎耳旁響起,十分儒雅溫和,「沒受傷吧?」
伊流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誰,但他心底一涼,手忙腳亂將癟了的琪拉拉用帆布包好抱在懷裏,才調整好表情轉身問:「昆特老師,您為什麼在這裏?」
「我要是不在這裏,你們都要交代在這裏了。」來人正是昆特,不過跟落湯雞似的伊流翎不同,昆特是直接站在水面上的,衣衫整潔,時髦值相當之高,「你不會以為剛剛那個東西是真的因為被封印太久才一直醒不過來吧?」
伊流翎驚訝地問:「原來是您出手了?」
「正是,」昆特笑呵呵地說,「半個月前小傢伙來找我,說你獨自一人前往了威基托,有些不放心,希望我能來看看。我這麼疼愛兒子的人,怎麼忍心拒絕他呢?因此我略略提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他一口答應下來之後,我就出發了。」
一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聽到昆特這麼說,伊流翎咽了口唾沫,在心裏為昆易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