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千帆這麼說,豪仔忽然笑了,嘿嘿直樂。
「怎麼?」程千帆瞪了豪仔一眼。
「我還以為帆哥你會」豪仔不好意思笑了說道。
「策反王鉄沐的保鏢,最難的事情是我們做的,沒有道理摘果子的事情交給他們。」程千帆冷哼一聲說道。
說着,他又橫了豪仔一眼,「你小子,明明是擔心我把情報轉給上海區,卻故意試探我。」
他拿起桌子上的半截粉筆,砸在了豪仔的腦袋上,「和我耍心眼,你還嫩了點。」
豪仔便訕訕笑。
然後他看到李浩在一旁直樂,忍不住瞪了李浩一眼,「好你個耗子,說好了我們一起說話,你卻在一旁看熱鬧。」
「沒有的事情。」李浩直接搖頭,「別亂講,瞎說。」
程千帆看着李浩和豪仔打鬧鬥嘴,搖搖頭,清了清嗓子,「好了。」
兩人趕緊閉嘴、住手。
「於志強不錯,確實是有較強的抗日決心,孟克圖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也有利於孟克圖策反他。」程千帆說道,「還有那個丁零金,說說他的情況。」
「丁零金是六合人。」李浩沉聲說道,他嘆了口氣,「他家裏就他和一個在重慶讀書的妹妹兩個了。」
程千帆沉默了,好一會,他點了點頭,「讓周希亮轉告孟克圖,我同意這個安排了。」
「是!」李浩說道。
下午時分。
「六合陷落的時候,我大哥腿腳有傷在家,日本兵闖進來,他一下子抓住了日本人的刺刀,給家裏人爭取逃跑時間。」
「大哥日本兵很快追了進來。」丁零金咬着牙,「這幫畜生用刺刀刺死了俺娘,大姐和嫂子過去護,也都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了,幾個侄子也去護着媽媽和姑姑。」
他的淚開始順着臉頰滑落,「他們以前膽子小得很,連狗叫都怕,當時,當時,那小小的娃娃,一次一次被刺倒又爬起來,一邊哭一邊喊『壞蛋壞蛋』。」丁零金的聲音在顫抖。
他最小的侄子還未斷奶,穿着開襠褲,當時被嫂子抱在懷裏,嫂子被刺死後,那個侄子掉在了地上,被日本兵用刺刀挑起來拋出去六七米遠,落下就不動了。
他雙手掩面,嗚嗚咽咽的哭着。
這些都是鄰居的一個倖存者後來逃難到了上海,碰巧見到他親口告訴他的。
後來他還聽幫死難鄉親收屍的人說,有個小孩趴在死去的母親身上吃奶,奶水、淚水、鼻涕結成小冰塊,最後凍死了,母子倆凍在一起,怎麼也拉不開。
他懷疑這個可憐的娃娃是他的堂侄,離他家沒多遠。
「為什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這個。」孟克圖點燃一支煙捲,自己抽了兩口,然後將煙捲塞進了丁零金的嘴巴里。
丁零金就那麼的悶悶的抽煙,他咬着煙捲,抬頭看向孟克圖,「我能說嗎?現在我們是做什麼的?是漢奸啊!我哪敢說?!」
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尤其是說到『漢奸』這個詞的時候。
「你早就打算要做大事了?」孟克圖心中一動,看着丁零金問道。
「是。」丁零金沒有否認,他痛快點點頭,「我就想着,找到機會就干一炮大的,為俺娘、俺姐、大哥、嫂子,還有那可憐的侄子們報仇。」
「也包括幹掉我吧。」孟克圖說道。
「不知道。」丁零金搖搖頭。
孟克圖沉默了,他看得出來丁零金是真的不知道,估摸着如果自己礙着丁零金了,報仇心切的丁零金不介意送他上路。
「這次,我帶着你們做大事。」孟克圖對丁零金說道。
「真的是上海特情組?」丁零金沉默了好一會,問道。
「是。」孟克圖點點頭。
「他們要咱們做什麼?」丁零金問道。
「具體任務還未下達。」孟克圖搖搖頭,「不過,我估摸着應該是找機會制裁王鉄沐、陳明初他們。」
「不是殺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