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不明白,這與先帝遺詔有何關係?
鬼怖接着道:「四年前,先帝遺詔曾出現在碎北關,我祖……武安君得知此事後,立刻帶人去奪回遺詔,沒有奪回來。」
沒奪回來,南陽王怪罪武安君辦事不力,惱羞成怒之下殺了武安君和他的兒孫?
不不不,這說不過去,一定還有故事。
蘇小小看向鬼怖。
鬼怖猶豫片刻,說道:「但是,武安君看到了遺詔上的內容。就是因為太震驚,才會慌了神,讓對方把遺詔搶走。」
蘇小小納悶地問道:「遺詔上寫了什麼,如此令祖父震驚?」
鬼怖淡淡說道:「廢黜南陽王,收回其皇族身份,貶為庶人,若有謀逆……殺之。」
蘇小小與蘇陌齊齊沉默了。
這道遺詔……確實太令人意外了。
蘇小小消化了半晌才再度開口:「先帝不是最疼愛這個長子嗎?為何會廢黜他?」
鬼怖搖搖頭:「關於這一點,我也不太理解。」
蘇小小又道:「會不會遺詔是白蓮教的人偽造的?」
這一次,蘇陌沒有無腦尬吹自家妹妹,他說道:「白蓮教的人還沒那個本事偽造聖旨。不過先帝廢黜南陽王一事,確實很蹊蹺,甚至……還要殺他。」
這就很令人費解了。
他繼續說道:「先帝的幾個兒子裏,最器重、最虧欠的就是南陽王。」
「虧欠?」蘇小小感覺今晚的瓜有點兒吃不完了。
蘇陌點頭:「沒錯,先帝還是親王的時候,曾奉旨平定內亂,不久之後遭到對方的報復,對方擄走了年僅十歲的南陽王,對他百般折磨,毆打他、囚禁他、慘無人道地虐待他,將對先帝的怒火盡數發泄在了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先帝沒有被威脅,不顧兒子的生死,毅然殺入叛軍的老巢,叛軍當着先帝的面射殺了南陽王……沒殺死,太醫給救回來了。」
蘇小小遲疑道:「先帝……」
蘇陌道:「那件事難說對錯,如果妥協,死的就是成百上千的將士,不妥協,失去的是自己的長子。」
蘇小小問道:「南陽王的態度如何?」
蘇陌道:「他沒怪罪先帝,待先帝一如既往地敬重,反倒是先帝對長子無比愧疚,自此待他與其餘兒子不同。」
「是這樣嗎?」蘇小小問鬼怖。
「是。」鬼怖答道。
「原來如此。」
蘇小小明白了。
許多看起來毫無邏輯的事,此時全都有了解釋。
遺詔上不是立南陽王,而是廢南陽王,不允許南陽王造反,否則盡可誅之。
南陽王是一定要造反的,他擔心衛家不再追隨他,更害怕武安君與衛胥等人會奉旨殺了他,於是他先下手為強,勾結赫連鄴殺了所有人滅口。
張峰一定也是看到了遺詔的內容,覺得自己一定也會被南陽王滅口,於是找上趙康寧做交易,讓趙康寧幫助自己逃離。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先帝為何會廢黜自己最疼愛、最虧欠的兒子?
……
蘇小小與蘇陌出來時,衛六郎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迴廊的轉角處。
蘇小小看了他一眼,對蘇陌道:「大表哥你先回去吧。」
蘇陌道:「好,我明日再來。」
送別蘇陌後,蘇小小來到衛六郎身邊,輕聲問道:「剛剛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衛六郎情緒低落地說。
蘇小小去赫連鄴的屋子揪出兇手時,他要守住大哥,沒過去,但方才他一直在門口,從頭到尾聽下來,也沒什麼聽不明白。
他就算戴着面具,蘇小小也能從他緊繃的身體感覺出他遭受的打擊。
「六哥。」蘇小小輕輕喚了一聲。
「他是敏兒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