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感覺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般,可若這一切都是夢,那懷中熟睡的孩子又是從哪裏來的呢?蕭聰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經歷的夠多、夠豐富、夠光怪陸離,可面對這樣一條可愛無辜的新生命,他還是覺得有點應接不暇無從下手。
原本以為是龍潭虎穴的神秘漩渦現在對他們來說沒有半點危險,莫名的一陣清風拂過,平鋪在地上軟軟的銷魂草隨風搖曳,眼帘中突然出現的自然動態似乎也給混沌的大腦帶來了一絲清明,他轉過頭來,望着來時的方向,回想這幾天的種種,慢慢將這一切聯繫起來。
原來,五天前他所感覺到的那絲異樣,就是源自於懷裏這名剛剛降生不久的嬰兒,雖然那名年輕的守護者沒有說出這孩子出生的具體日期,不過看這鬆軟細薄的頭髮和肉嘟嘟微微蜷縮着的小手,想來時間應該能夠對得上。
可同樣是靈脈,這個孩子有什麼奇異之處能夠暴露靈脈的藏身之處並引來兩名准仙搶奪呢?這是一個讓他百思不解的問題。
緊接着時間就來到今天,那名年輕守護者為了與兩名准仙周旋,特意去招惹了死靈大軍,然後便偏巧不巧地被他們給撞上,可這件事情真的是巧合嗎?
雖然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糊塗不清的事,但這一次蕭聰覺得應該是一件巧合,因為時空是一高高在上輕易不能為生靈掌握的存在,這件事在時間的連接緊密上實在是有着無懈可擊的證據——假如三天前他聽從符榕的建議不再前進,就決不會在這片詭異的林子前遇上追逐三名准仙的死靈大軍,又或者說如果他們的腳程稍微變化一點、亦是路線偏移一點,也不會遇上這件事情,所以說,這應該是一個巧合。
想着想着,問題又來了,剛才那名年輕的准仙說因為蕭聰身上有龍玉的緣故,他並沒有察覺蕭聰的氣息,可他又說日後還會尋蕭聰,這無論如何都是很矛盾的啊,不依靠氣息,難不成他還有其他手段找到蕭聰?
一名准仙的手段,蕭聰無法揣測,但他對師父留給自己的遺物之一——龍玉還是很有信心的,排除察覺到了自己真實身份這一可能性之後,就剩下了兩個可能,一是年輕准仙在自己身上悄無聲息地留下了輕易不可磨滅的印記,再就是
蕭聰又低頭看向懷裏的嬰兒,心想道:
「他是靈脈的守護者,與這孩子之間,應該有種莫名的聯繫吧。」
一絲厲芒自蕭聰清澈的眼眸中閃過,很明顯,他又有了別的想法,
「古周平原上的靈脈事關重大,就算他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即使單單是為了保護靈脈不受傷害,到時候恐怕難保不象他說的那樣,為了掩人耳目而殺我等滅口,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在他這樣一名准仙的眼裏,與靈脈相比,我們這些修士,一樣不還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所以」
蕭聰垂着的左手中指輕輕顫了兩顫,咬咬牙,終究沒有付諸行動,他本想趁着這孩子現在還能任人宰割,給他施展一點像點燈咒那樣的手段來為以後的自己謀求保障,可看着這樣可愛無辜又身世可憐的小傢伙,實在是狠不下心來,說的再矯情點,蕭聰看着現在他懷裏的嬰兒,就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他們都是可憐的人,一個幼年喪母,另一個雙親都已經遠去,感同身受之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發,他怎麼能做像大娘那樣的人呢?
他不能。
良久,他嘆了口氣,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喃喃自語道:
「算了,就這樣吧,只希望那傢伙真的是這小傢伙的奴,也希望那兩名准仙能掙點氣,多拖他點時間,三年五年,十年八載,要是能讓他一輩子不出現就更好了,以後我好好對待這個小傢伙,說不定小子念恩到時候能給我求求情。」
說着,自嘲一笑。
歐陽尋此時醒來,星流雲破天荒做了回像樣的兄弟,蹲下身來將無精打采的歐陽尋輕輕扶起,歐陽尋眼神暗淡,用力咽了口唾沫,緩緩開口道;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又逃過了一劫?」
星流雲點頭如小雞啄米,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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