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奎的感知下,楊劫那使得越來越輕柔舒緩的雙錘揮舞之時,每一錘揮過時都在空中留下一條如絲如線的無形暗勁,漸漸得便如一隻辛勤的蜘蛛般在身周布下一張由密密麻麻的無形絲線交織而成的大網。
他每一刀劈出時,固然能夠輕而易舉地斬斷每一條絲線,但隨着這無形的絲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他的秋水冷焰刀在斬斷層層疊疊的絲線後,最引以為傲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更可怕的是那些絲線被斬斷之後也並未消失,反而就勢附着在他的刀身上,初時尚不明顯,但後來隨着纏在刀上的絲線越來越多,他這口刀便如陷身在蛛網中的蟲兒,動轉之間越來越吃力。
「這究竟是什麼功夫?怎地如此古怪邪門!」
張奎自然不知道太極拳「以靜制動、以慢打快」的玄妙,眼見得自己表面上狂攻不休似是威風八面,其實眼看便要受制於人,心中不由得大為焦躁。
這邊的楊劫看看火候將至,驀地在口中發出一聲暴喝,浩劫雙錘先猛地向上一提,引動了布在身周的無形力場。
張奎手中的大刀受到力場的牽引,不由自主地定住了一瞬,連帶着將他的身形以及正高速奔行的獨角烏煙獸也定在當場。
便在這瞬息之間,楊劫騎乘的五色神牛直衝上前,他手中高舉的浩劫雙錘也已橫掃千軍之勢並排着向着張奎的胸腹之間轟擊。
張奎卻是驚而不亂反應敏捷,手中刀驀地劇烈震顫,將纏在上面的無形絲線盡都震斷,而後將刀柄一豎立在身前。
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大響聲中,楊劫的雙錘攜萬鈞之勢轟在張奎大刀的刀柄之上,狂暴無比的力量將他整個人從馬背上掀飛,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遠遠飄飛出去。
「好一個張奎!」楊劫卻在心中暗贊了一聲。原來對方看似狼狽萬分地被他一錘擊飛,實則是主動飛離馬背,順着自己的錘勢向後飛退,如此便可將錘上的力量卸掉大半。
不過他好不容易布下局引張奎入彀,又哪會被他如此輕易便脫身而出,他的身體在牛背上化作一道火光一閃,以離火遁法霎時趕上空中的張奎,現身在張奎的上方,而後將雙錘並在一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着張奎當頭便打。
張奎大驚,百忙中又將大刀高舉用一式「橫架金梁」,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地接下了這一記霹靂震頂的攻勢。只是他的力量比楊劫差得實在太多,在又一聲金鐵大響聲中,身形如隕石急墜,向着地面狠狠砸落。
楊劫知道對方尚有一招絕技,因此沒有絲毫停手之意,身形俯衝而便要揮錘再攻。
只是張奎終究先他一步落在地上,卻沒有與地面發生撞擊,那堅硬的地面在與他身體相觸的瞬間,竟似變成輕柔的水面,任由他的身體毫無凝滯地融了進去。
楊劫緊隨其後落地,揮出的一錘也落在空處,環顧偌大的演武場,卻見五色神牛和獨角烏煙獸這兩匹通靈的坐騎已經退出場外,場中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着,並不見張奎的蹤跡。
「千里地行術,果然不凡!」
他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心中忽地一陣驚悸,腳下發力帶動身體橫移一丈,恰好避開憑空在身後現身的張奎攔腰橫斬的一刀。
張奎一刀軋空,看到楊劫旋身揮錘,帶動身體一閃而至近前,兩柄碩大銅錘再次向自己頭頂砸來。雙臂仍未完全消散的酸麻之感和雙手開裂的虎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告訴他硬接對方雙錘實在是最愚蠢的做法,當即將身體一扭再次平地消失。
楊劫雙錘剛剛擊空,張奎的身形卻又在另一側出現揮刀斬來,揮出的雙錘不及回收招架,只得再次挪移閃避。等他避過刀勢揮錘還攻時,張奎的身形又一旋不見。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地圍觀下,楊劫的身形在演武場上縱橫挪移,張奎則是忽隱忽現,一會兒是楊劫揮錘追逐張奎,一會兒是張奎舞刀襲殺楊劫,已經分不出究竟是誰佔到上風。
戰至酣處,楊劫忖道:「如此糾纏何時方是了局?若是真正在沙場交戰,我怕是當真奈何不得他。不過此刻是在演武場上,倒有些規則可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