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安醫院的天台,傳出鬼魅般嚇人的聲音。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謝花開終是空……」
若是有人經過,一定會將此時在發瘋的陳姒錦拖回病房。
難以想像,眼前這個穿着病號服的人,會是當年那個紅極一時的甜美歌星陳姒錦。
陳姒錦攤開手,任由手中的酒瓶滑落。
「啪……真好聽……」
感覺手裏少了點什麼,步伐不穩的她又轉身,從地上拿起一瓶酒。
她仰頭喝着酒,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與酒混在一處。
陸博汶死了,那個她盼了半輩子的人,居然就這樣死了。
陳姒錦一度以為,他那樣的禍害,該會長命百歲的。
可他,居然比她這個時常被灌藥、被注射鎮定劑的瘋子死得還早。
在吳希兒親自上門,告訴她陸博汶死亡的那一刻,陳姒錦突然恢復清醒。
三十年了,這是她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我終於解脫了!」
陳姒錦將空空如也的酒瓶砸向水泥牆,她突然想跳舞。
唱着自己的歌,陳姒錦在天台翩翩起舞。
雖然舞步有些生澀,她的腳也扭了無數次,可她還是自顧自地在空地上轉着圈。
她將手撐在圍牆上,突然對着天際大喊,「啊……啊……」
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讓陳姒錦感覺眼前的景色格外美麗。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痛苦了這麼多年,不是因為自己燒了嗓子,更不是因為自己被人玷污。
只是因為,她看不得那個將自己害成這樣的陸博汶過得比自己好。
在陸博汶死去的這一刻,她心中的積怨也沒了支撐,便都消失了。
陷入回憶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黑影正往自己靠近。
陳姒錦大膽地爬上圍牆,因為步伐不穩,她險些摔下樓。
好在,她抓緊了身邊的杆子。
底下的人看到她這樣,幾乎都以為她要去死。
看到人們驚慌失措的模樣,陳姒錦更加興奮。
她張開雙臂,突然想向全世界宣佈:「陸博汶,我不恨你了,不恨了……」
一個穿着軍裝的老者看了眼天台上的陳姒錦,冷聲說道:「還不報警!」
「是。楊老,我這就打電話。」
年輕人顫抖着手撥通了電話,他還未將地點說出,就聽到「啪」的一聲巨響。
緊接着,是圍觀群眾驚恐的尖叫聲。
他轉過頭,看到了血肉模糊的陳姒錦。
忍着自己的噁心感,他繼續回着話:「是……雅安醫院……好,你們快來,快!」
見楊天易大步走向陳姒錦,年輕人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楊老……」
「放手!」
楊天易將年輕人推倒,又往陳姒錦身邊走去,表情淡漠。
他蹲在陳姒錦身邊,將佈滿皺紋的手摸上她的脖子。
許久之後,他為陳姒錦合上眼睛。
他薄唇輕啟,帶着幾分蒼老的聲音說道:「你,真是這世上最傻的女人了。」
「楊老……您,認識這個老太?」
楊天易皺了皺眉頭,猛地揪住身前的衣服。
他與年輕人說道:「這是我的老朋友。你與那邊說一聲,我晚兩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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