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倒是第一回看到英蓮這般剛硬,很是好奇。待尤氏走了,見英蓮還在暗自生氣,邢霜便問:「你究竟是怎麼了?」
英蓮壓下火氣,沖婆婆擠了個笑容道:「許是快來月事了,這幾日總暴躁的很,見什麼都不順眼。」..
邢霜噴笑,打趣道:「罷了罷了,想來是個女子,都是如此。這幾日你好生休息,當家的事兒也交給我吧。」
英蓮忙道:「這倒不必,明兒就好了,太太不必擔心。倒是我,今日失了態,還請太太恕罪。」
邢霜笑道:「這有什麼罪不罪的,誰還沒個脾氣?再說她這一口一個外頭說外頭說,我看是她自個在打什麼算盤才是真的。」
甄英蓮蹙眉道:「太太小心為上,我也覺得她此番來不安好心,只是又不知她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婆媳兩個小心了又小心,最終還是着了尤氏的道。
第二天,邢霜才起來,還沒梳妝好,紫鵑就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好似一臉話要說的樣子。
金釧斥她道:「毛毛躁躁的什麼樣子,太太跟前你也造次。」
紫鵑擺了擺手,喘着氣道:「你且先別管這個,太太,大事不好了。」
邢霜皺眉問:「什麼事兒?」
紫鵑急道:「那尤大奶奶又來了,先去了直節堂,聽秀芝說二太太發了通脾氣趕了她出來,結果她一轉身又往仙鶴堂去了。二太太叫人來通知太太,說是那尤氏要害太太,叫太太快去仙鶴堂。」
邢霜手裏正把玩着一根釵子,聽到這話,手裏一用力,差點把釵子都給掰折了。
「什麼意思?」
金釧聞言,忙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三兩下給太太挽好了髻,又插好了釵環。邢霜站起來時,玉釧也準備好了衣裳,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她換好了。
「太太這會兒快去,還來得及。」紫鵑急急忙忙的給邢霜掛着玉佩,邊動作邊道:「二太太那邊只怕也是着急了,話也沒讓人帶清楚。這究竟什麼事兒,奴婢也不清楚。」
邢霜心裏咯噔一下,只覺得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眼看着玉佩掛好了,便往外走,邊走邊道:「去把三奶奶叫來,再去子爵府,把你二爺叫回來。」
邢霜隱隱覺得,這事兒只怕是跟丈夫不在有關。昨天,尤氏左一句右一句的,都是在提丈夫不在的事兒。而且這尤氏先去了二房,惹得王氏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她居然還敢往仙鶴堂去,這其中定有人給她撐腰。
邢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到了仙鶴堂門口,她一擺手讓廊上的丫鬟不許通報,直接自己打帘子進了屋。
才一進去,就聽花廳傳來尤氏的聲音:「這家裏一日無主始終也不是個法子,老太太看我這主意如何?」
邢霜腦子一激靈,頓時背上出了層冷汗,大步邁了進去。
「你出的什麼主意,我怎麼不知道?」
賈母正要回話,一看老大家的來了,當即閉了嘴巴,可那臉上鬆動的表情,也盡收邢霜眼底。
她心裏一涼,心道還是來晚了。
「老大家的,你來的正好,珍兒媳婦,你方才跟我說的話,再跟她說說。」
尤氏一怔,膽戰心驚的抬頭看了一下邢霜,見她怒目圓睜的看着自己,這心裏就先怵了幾分。可一旁賈母再三催促,尤氏也只能硬着頭皮,把方才給老祖宗說的,又說了一遍。
「回太太……我是說……叔叔這一去西洋,少則也要一年才能回來。如今哥兒還沒取名,連族譜都上不去,總不能一拖就是一年半載的,也沒個名字渾叫一通。
「再者說……這……這家中也不可一日無主,族裏的事情若無男子打理,嬸嬸這裏也不方便……」
邢霜冷笑一聲打斷她道:「往年老爺沒少出使,又是南洋又是東洋的,你可見族中有過亂子?」
尤氏頓了頓,咬了咬牙道:「可這回不同,聽聞此去西洋,少說路上也要三四個月的光景,叔叔又有皇命在身,至少也得在西洋待上半年。這一來一去的,正趕上家裏有個孫輩出生,總不能……總不能委屈着小哥兒,沒名沒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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