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槿坐在一根柳樹樁上等他,面容清瘦,兩隻眼睛還沒有消腫,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李默道:「我說過,你不該管這些事。」
寧槿道:「我是王家媳婦,我怎麼能不管呢?」
李默喝道:「你不光是王家媳婦,你還是寧家的女兒!」
寧槿道;「豈不聞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家現在都叫我王夫人。」
李默道:「王夫人,你捫心自問,真的要這樣麼?你還年輕,還有美好的未來,我建議你再想想,可你的急脾氣。」
寧槿道:「我不敢等,我怕時間久了,我會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更怕夜長夢多,怕你殺了他們。」
李默道:「我已經把他們殺了,就在剛剛,所以你現在不是什麼王夫人,你現在是寧家女兒,大夏的宜春郡主。」
寧槿望着李默,平靜地說:「有時候我很嫉妒她,我們一起長大,我爭強好勝,她也爭強好勝,我們是一對好姐妹,但我們什麼事都要爭個勝負。後來她的腿受傷了,我們的爭執也結束了,因為我覺得我贏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選中你嗎,因為他們偏心。那時候王家找到寧家,要求跟寧家結盟,一起在西北舉事。結盟對兩家都有利,為了表達誠意,有人提議締結兒女親家,那邊是王元坤,這邊是她。媒人已經在走動了,但他們卻反悔了。然後就便宜了你,卻苦了我。」
李默道:「你……這些年真的不容易。」
「你也知道我不容易,那麼就請你遷就我一下。」
李默道:「但是這件事,我……做不到。」
寧槿不再哀求,她只是定定地望着李默,晶瑩的淚珠簌簌滾落。
李默最終還是沒有給寧槿任何承諾,但行個方便還是做得到的。
在小七的安排下,寧槿見到了被囚禁的王欽茂,二人關起門來進行了一次長談,她最終說服王欽茂寫了一道手札,命令豐州境內的所有莊堡無條件向李默投降。
豐州城是打下來了,但散佈在豐州境內的大大小小的莊堡仍有數百個之多,一個莊堡一戶豪強,唯王氏馬首是瞻,打下這些莊堡並非難事,但若不戰而降之,豈非善哉?
畢竟打仗是要死人的,在大局已定的前提下幹嘛還要死這麼多人?
這是王家獻給李默的見面禮,也是貼在自己身上的一道贖罪符。
豐州是王家經營多年的根據地,利益盤根錯節,王欽茂也不想就這麼毀於一旦。所以他最終聽從了寧槿的建議,做出了妥協。
王家肯主動服軟,李默就失去了制裁他的機會,行營監押官裴如卿接管了王家父子,在沒有聖旨的前提下,任何人不得傷害他父子。
李默現在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搜捕王元佩。
自那日王元佩窺破叮鈴的身份,這個女人就消失不見了,她的消失徹底擊垮了王元佩,他變的無比狂躁,他將叮鈴的侍婢抓起來,把她綁在柱子上,手持皮鞭將她活活打死,卻問不出一句有用的東西,這個可憐的蠢女人完全被人利用了,她對叮鈴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王元佩又下令全城搜捕她的同黨,自然也是一無所得。
他從此陷入瘋癲難以自拔,雙目赤紅,形如困獸,動輒殺人,將吏惶惶不可終日,一些人便私下醞釀着綁他投降,只是群龍無首,一時不能成事。
這個時候王元璋的妻子寧槿站了出來,她聲稱自己手裏有李默的手札,承諾說只要城中將吏肯綁縛王元佩歸正,將來身家性命可保,立功者還會得到朝廷的重用。
她跟李默的緋聞豐州稍有級別的官員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李默遲遲不攻城,難道不是因為她在城中?
她當然能做李默的主。
豐州城內激流暗涌,豐州的權貴們為了自身利益最終向王元佩下了手,他們設下鴻門宴,邀請王元佩,準備在席間動手。
而陷入癲狂中的王元佩渾然不覺,他渾渾噩噩地走進陰謀家佈設好的圈套,正當陰謀家們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中時,王元佩卻拍案而起,摔了自己的杯子,他的衛士蜂擁而入,將反對者們一個個揪出來,就地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