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分析關東局勢發現蕭翎蓉歸順夏朝後,原來忠於他的山東地方實力派便分裂了,陳、許、汴、滑、濮、曹、宋七州結成互保聯盟,推舉曹州刺史江乘四為盟主,歃血為盟,一方受難,八方支援,合力共保。
七城聯盟內部勢力並不均衡,江乘四實力並非最強,實力最強的是滑州督軍使谷雲龍,谷雲龍武將出身,兇猛好戰,感佩於江乘四的人格,認作義父,江乘四能做七城聯盟的盟主也虧了這位谷大將軍。
除了滑州以外,七城中許州和濮州跟江乘四關係較好,而宋州和汴州和江乘四的關係就很一般,尤其汴州刺史吳長靜,跟江乘四幾乎水火不容。
汴州被圍,江乘四誣陷吳長靜要投誠,強勢進入汴州,繳了吳長靜的械。
充分分析研究之後,李默決定先不救傅西山,也沒有按部就班跟江乘四打陣地戰,他命鎮遠營、威遠兩營來個穿插迂迴,直搗江乘四的腹心。
這兩年汴州、滑州水旱災害連年,今年又逢大旱,陳、許、宋三州剛剛經歷戰火,尚未恢復,七成聯盟的軍糧供應嚴重依賴濮州和曹州。
而曹州又是江乘四的大本營,直插他的軟肋,比正面跟他玩推手可要爽快多了。
兩軍即已出發,李默親自統帥飛龍、鐵旗進逼汴州,以牽制江乘四主力。遣火鳳營向南,牽制宋、許、陳三地。
江乘四進士出身,熟讀兵書,擅於用兵,麾下「七龍八虎」實力強悍。他聽說過李默的鐵旗營,也知道李默的赫赫戰功,對其十分防範。
所以主動讓出鄭州,集中兵力保守汴州。
汴州城下壁壘森嚴,李默看出他想跟自己打持久戰,倒也不着急,並不動用鐵旗營,只讓飛龍營慢慢跟他磨。
兩軍對峙十數日,互相攻打,江乘四略佔上風。
這一日滑州督軍使谷雲龍押運糧草來到汴州,先在城外察看了形勢,覺得江乘四未免太過保守,進城問道:「近來連番小勝,士氣高昂,父帥為何堅守不出?」
江乘四道:「李默,夏之名將,西征一戰青史留名,這樣的大將為何來此十數日不鳴不放,我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江乘四的保守做派,不光谷雲龍不滿,其他幾位義子也有怨言。
義子張勝道:「傳言他的鐵旗營以火槍為武器,十分兇悍,但也一直未見其蹤,我看不過是徒有虛名。」
義子何林道:「不好怎麼說罷,我倒覺得這個李默用兵很有一套,難道鐵旗營繞過汴州去我們後方了?」
另一義子程華安道:「這不可能,趙破陣的火鳳營已經向南方迂迴,李默不可能再把鐵旗營撒出去,何況陳州、許州、滑州皆未報警,一萬多人怎麼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眾人一起望向江乘四,江乘四眉頭緊鎖,他並不擔心鐵旗營,雖然沒有交過手,但他能推斷出鐵旗營的弱點,火槍不同於刀槍,甚至不如弓弩,這玩意對後勤供應依賴很強,穿插迂迴,斷了後勤供應,豈非死路一條?
他現在擔心的是鎮遠營和威遠營,這兩個營在西征之後經李默提議進行過徹底改造,成為夏軍中機動性、獨立性最強的兩個營,可以在不依賴後勤的情況下獨立作戰三到五個月。這一點在北伐河東的過程中已經有所體現,當日李默敢在後勤補給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直搗太原,所依賴的正是鎮遠營。
而且交戰十餘日,他也的確沒有見到這兩個營的蹤跡。
難道他們穿插到後方去了?
但這樣的話他不能說,說了會動搖軍心,於是對眾將說道:「李默這個人不可小覷,但也不必把他無限拔高,他是人,不是神,是人總會犯錯,我們先穩住陣腳,等着他犯錯。」
谷雲龍道:「我來時得消息,李默舊將周湛明日押運糧草走葫蘆口,末將請命伏擊,逼李默出手,探清他的底牌。」
江乘四贊同,眾人正要散去。
曹州忽有緊急軍報到,江乘四拆開看過,不覺揚天一聲長嘆,對谷雲龍道:「不必去探了,曹州被圍,鎮遠營在,在……」
一口血箭噴出,老刺史痛苦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