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氣氛尷尬,五名外門弟子一個個手足無措,翹首望向別處,避免和別人發生對視。
這個局,非常微妙。
微妙的地方在於,五人雖是一起商議,卻是單獨在小屋裏的竹籤上寫下名字,然後再交給李魁藥師的。商議的時候大家一起,上繳竹籤的時候別人卻看不到結果,這就導致了有無數種可能。
拉攏和結盟幾人,排擠和對抗另一人。嘴巴上說得好,但背後捅刀子?
這樣一來,需要盤算的可能性太多了,腦子不夠用。
哪怕張鐵牛下丹田的武道天賦異常強悍,楊才志市儈精明,此時也都無比的小心謹慎,不敢胡亂開口得罪人。
因為誰敢得罪其他人,只要別人惱恨之下寫下他的名字,那這人就立刻完蛋,慘遭淘汰。
甚至可能,誰暴露出的實力最強,威脅性最大。其他人在擔憂之下,可能會聯手投他一簽,趁早幹掉最強的對手。
誰也摸不透此刻其他人的心思,都擔心在這關鍵的時候,自己遭到別人背後捅刀子。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某人主動退出,大家一起投他,這是五人唯一不用公然撕破臉的辦法。
但這個可能性不存在。
五名外門弟子都是貧寒出身,進藥王幫就是圖一個好前程。誰也捨不得自毀前程,主動淘汰去雜役堂。
在藥王幫的五大堂口之中,以雜役堂地位最為底下,前途也是最為暗淡。雜役堂弟子既無法再得到師父的傳授,還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掙錢去買武道秘笈和藥書。
一個靠打雜為生的雜役弟子,忙着生計,後半輩子根本無望成為一名威風凜凜的江湖豪客,實現自己笑傲江湖的夢想。
這樣嚴重的後果,自然沒人會甘心被先淘汰。
...
蘇塵沉默着,突然眉頭一跳,豎起耳朵似乎在傾聽小院內師父和王富貴的交談聲。
院外離院中石桌大約十餘丈遠,以他現在宗師境超凡感知力,聽力極佳,李魁藥師和王富貴那番對話,自然是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蘇塵震驚,遍體生寒。
他從來不知道,李魁藥師心底原來只把他們五名外門弟子是當苦力工具,只有王富貴這位內門弟子才當成親傳弟子。
哪怕楊才志、張鐵牛他們天天費盡心思去討好李魁,那些臘肉張鐵牛自己都捨不得吃,拿來孝敬師父,可是李魁依然視他們為無物。
這讓蘇塵感到無比的憤怒和悲涼,卻又無奈。
楊才志腦子轉的快,很快想到一個比較穩妥的計策,立刻可憐巴巴的望着其餘四位師兄弟們,突然眼眶泛紅,跌坐在地上,傷心的嚎啕大哭起來。
「俺真是命苦啊!俺本來也是姑蘇縣城有頭有臉面的富家子弟,可是俺爹連考了二十年的舉人沒考上,耗光了家裏幾代積累起來的錢財,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店鋪當個賬房先生,受盡了街坊鄰居的白眼和恥笑。
俺爹送俺來藥王幫,全指望着俺能出人頭地,重振我楊家的家門!俺今兒要是淘汰了,有什麼臉面回去見爹,我不如直接投河,死了算了!」
楊才志滾在地上滿身是泥,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好不傷心可憐。
眾師兄弟們都驚呆了,見楊才志這樣悽慘無比,要死要活的樣子,不由心生惻隱之心。
但其他們也不笨,很快都醒悟過來,楊才志又哭又打滾的分明是在博同情,希望別人不要在竹籤上寫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越示弱,越顯得可憐,在五人中才更不容易遭到淘汰。
張鐵牛連忙跟着裝可憐,向其他師兄弟姐妹告饒,說自己是低賤屠戶出身,老爹殺了十多年的豬,好不容易把他送到藥王幫來,盼着能有個奔頭,指望眾師兄弟們手下留情,不要投他一簽。
秦慧慧顯的有些拘束放不開,不好意思開口求人,只是眼眸乞望着其他人。
孔心巧也不說話,直接可憐兮兮哭了起來。
最後,他們四人似乎發現只剩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