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那天賈政叫孫紹宗過去,雲山霧罩的瞎聊,其實是一場變相的『面試』——賈政對孫紹宗的武藝倒還算放心,這次面試只是為了考察孫紹宗的品行,免得他帶壞子侄。
而看賈璉這大張旗鼓的來『下聘』,就知道賈政對哪天的面試結果很是滿意。
可孫紹宗這眼見就要去順天府走馬上任了,卻哪有閒工夫教一群紈絝子弟習武?
「這你大可放心!」
賈璉忙拍着胸脯保證道:「我們家也不指着這個出人頭地,你抽工夫教他們些強身健體的套路就成,平時自然有旁人負責盯着練習,用不着你多費心。」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孫紹宗真不想摻和這等麻煩事兒。
可即便不提榮國府對孫家的恩情,眼下孫紹宗也正需要賈雨村幫襯照應,又怎好拒絕賈家的聘請?
因此他也只能先答應下來,琢磨着用廣播體操打底,再拿養生太極拳糊弄糊弄,應該就夠應付那群紈絝子弟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去順天府走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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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
正是年節過後,各級官吏們頭一天上工的日子。
擱在往年,順天府衙門裏那是熱絡非常,不論官職高低貴賤,見面都要互道一聲『多福』,再說些討巧的吉祥話——但今年衙門裏的氣氛卻分外詭異,上面的官老爺們黑着一張臉,底下小吏衙役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非新任刑名通判孫紹宗莫屬!
按說一個六品的通判,在這最高正三品衙門裏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值不得眾人這般如臨大敵。
可壞就壞在孫紹宗的出身,以及那『兼任』二字上!
從隋唐至今,除了各朝各代的開國大將可以例外,一貫都是文臣兼任武將實職,何曾聽說過武將兼任文臣實職的【各地節度使的兵部侍郎、尚書銜,都只是虛職】?
尤其竟還是以六品武職兼任六品文職【升遷從五品騎都副尉的事,被文官們選擇性忽視了】!
這讓習慣了文貴武賤的文人老爺們,如何能忍?
別說是順天府上下,就連其它衙門口的文臣,也都巴不得趕緊把這條『鲶魚』撈出池塘,順便再一棒子打死了事!
所以治中劉崇善才會不顧規矩體統,硬將那件裸屍懸案壓倒了孫紹宗頭上,誰知這一招非但沒能難倒孫紹宗,反而徹底成就了孫紹宗『斷案如神』的名頭。
眼見得還沒上任,孫紹宗便已經站穩了腳跟,年節前後這幾天裏,順天府這幾位主官也不知在親朋故舊面前,挨了多少奚落、埋怨,心情能好得了才怪呢!
卻說眼見官吏們到了個七七八八,順天府下屬的經歷司內,突然急匆匆闖進一個小吏,朗聲稟報道:「老爺,新上任的孫通判到了,眼下正在外面等着勘合調任文書。」
這經歷司設有七品經歷官一名,總攬順天府的文書出納,一般新任官員都要先到這裏勘合調任文書,確認無誤之後,才能正式走馬上任。
「到了?」
經歷官陳志創忙將毛筆往筆架上狠狠一丟,只弄的半張桌子墨水淋漓,嘴上卻仍是不慌不忙的道:「走,隨本官去會一會那賊配軍!」
『賊配軍』三字,原是宋朝對軍中武將的蔑稱,本朝建國之初早已禁用,如今這陳經歷卻毫不猶豫的在人前吐出,顯然是對孫紹宗充滿了敵意。
卻說孫紹宗正坐在前廳,百無聊賴的打量這經歷司的佈局,就見後堂雄赳赳闖出個老鼠須、鬥雞眼的綠袍官員,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自己半響,這才吊着嗓子拿腔作勢的問了句:「你就是那新來的都尉?」
孫紹宗來順天府,出任的乃是六品通判一職,這廝卻楞說是什麼新來的都尉,輕視之意簡直溢於言表。
因此孫紹宗聞言,頓時也斂去了笑容,起身居高臨下的掃了那陳經歷一眼,明知故問道:「不知閣下何人,身居何職?若是上峰當面,也好讓孫紹宗大禮參見。」
只看那一身綠袍,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