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咔嗒
扣好了前蓋,將鎏金鏨花的懷表揣回兜里,孫紹宗打了個手勢,兩個監工的內衛立刻揮着皮鞭吆喝道:「停停停,都別吸了!」
三個死囚如蒙大赦,忙把頭從那香爐左近挪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一個個目赤面黑的,恍如剛從火場裏出來似的。
這也難怪,那香爐里足足插了二十幾隻檀香、十幾種香料,幸虧是在外面,要是擱到屋裏,怕是拿來熏肉都夠用了。
「去拿茶水來,給他們潤潤嗓子。」
孫紹宗一聲令下,立刻又有小太監奉上九盞香茗。
那些死囚各自分了三杯,又把茶葉也一併嚼了個乾淨,這才在太監、太醫、內衛們的簇擁下,進到了明德堂中。
一進門,就見忠順王在正慵懶的倚在羅漢床上,而以他為中心,又有四張大床扇面排開,三十隻紅燭環繞左右,直將上面一群赤條條的女子,映的分毫畢現。
「可算是來了!」
不等眾人細瞧那三三兩兩,糾纏不休的環肥燕瘦,忠順王一骨碌坐直了身子,揚聲道:「正好這些小蹄子已經把身子潤得了,趁熱乎趕緊試完這頭一波,本王也好抽空去書房眯一覺。」
誰用你過來監工了?..
孫紹宗心下腹誹着,那幾個太監和內衛卻不敢怠慢分毫,忙吩咐三名死囚們脫掉衣服,好進行下一步的臨床實驗。
可當着這麼多人脫掉衣服酣戰,也是需要不少勇氣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扭扭捏捏的,誰都不願意做先做出頭鳥。
旁邊內衛、太監們見狀,口中喝罵着正準備上前代勞,那四張大床上早跳下幾個如狼似虎的私娼,生吞活剝似的將三人扒了個精光。
若非太監們及時呵斥,說不得還沒等回到床上,那幾個娼婦就已然開始夾道歡迎了。
瞧這一個個飢腸轆轆的,只恨不能將三名死囚扯碎了填補空虛,孫紹宗忙招呼太醫們跟上去,好隨時掌握死囚們的身體狀況。
略一遲疑,孫紹宗又派了幾個小太監跟過去圍觀——這主要是擔心太醫們光顧着看別的,不小心錯過了什麼細節。
也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殿內已是狂聲驟起。
莫說是兩個年輕力壯的,便是那年過半百的枯瘦死囚,也在藥性與欲望的刺激下,擎着一顆皓首蒼頭,在那潤透了的胭脂陣中往來穿梭。
有詩云曰:
翰墨場中老伏波,菩提坊里病維摩。
近人積水無鷗鷺,時有歸牛浮鼻過。
書不敢贅言。
仗着那豹胎易筋丸的藥性,以及圍觀太監們不時給予的技術性指導,這一場僧少粥多的酣戰,直斗到子時前後才算落幕。
三名死囚雖是個頂個的腰酸腿軟,卻並未有哪個就此一命嗚呼。
顯然,這頭一輪測試是以失敗告終了。
「如何。」
這時忠順王也早沒了困意,瞪着眼睛得意道:「這等陣仗都沒出半點紕漏,何況皇兄素來節制」
說到這裏,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妥——皇帝的床闈私隱,哪好在旁人面前細說?
於是他伸手調整了一下某條不可名說之物,順勢揭過這篇不提,又冷笑道:「孫家二郎,你可還要繼續試藥?」
「自然要繼續。」
孫紹宗不卑不亢的躬身一禮:「下官奉旨辦差,焉有半途而廢之理?」
「哈!」
忠順王嗤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那你就在這兒慢慢的查吧,本王先去隔壁書房眯一會兒,等醒了再瞧你都查出了些什麼。」
說着,自顧自的起身向外行去,經過那幾張大床時,又順手扯起其中一個女子,連體嬰兒也似的到了門前。
「對了。」
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之際,忠順王忽然又回頭道:「周無憂,你替本王盯着些,莫讓人往孤頭上亂扣屎盆子。」
周太監那珠圓玉潤的胖臉頓時就僵住了,一邊尷尬的恭聲應了,一邊偷眼打量孫紹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