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午飯,去宛平縣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回到府里也才剛過申時二刻【下午三點半】。
離薛蟠請客的時間還早,但要再去大興縣視察一圈,卻又稍顯侷促了些。
孫紹宗正猶豫着,該利用這點兒時間處理些什麼公務,就見程日興匆匆的自外面進來,稟報道:「大人,又出事了!方才林大人接到報案,說是通政司的右參議陳鑄,被兒子用花盆給砸死了!」
通政司的右參議?
那豈不是薛蟠的頂頭上司?
孫紹宗忙讓程日興喊了林德祿進來,細問案情經過。
卻原來那陳鑄的嫡長子陳博,最近也不知是因為什麼,突然便得了失心瘋。
初時兩日還只是胡蹦亂跳大吵大嚷的,到了今天響午,陳鑄前去探望時,他竟忽然抄起架子上的花瓶,一下子便將父親砸了個腦漿迸裂!
當時在場的丫鬟、小廝們都看傻了,直到那陳博拎着半邊花瓶口,搖搖晃晃的想要離開,幾個小廝這才一擁而上,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那陳博竟還不依不饒,直說是要掃今世間妖魔,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嘖~
瘋兒弒父,這還真是悲劇中的悲劇。
不過既然有許多證人親眼見證了,這案子倒也沒什麼好查的。
於是孫紹宗隨口吩咐道:「既是如此,那就讓衛通判……算了,還是本官親自去一趟吧。」
這通政司雖是閒散衙門,但右參議好歹也是正五品的官職,這又是違逆人倫的大案,故而刑名司至少也該派個能主事的官員出面。
本來孫紹宗是想交給衛若蘭去應付的,但轉念一想,自己剛讓薛蟠給衛若蘭發了帖子,這轉臉又把衛若蘭打發出去問案,難免有說一套做一套的嫌疑。
故而他便臨時改了口,決定親自上門將那陳博緝捕歸案——眼下可沒有精神病免死一說,尤其還是弒父這等罪在不赦的行徑。
於是他喊上仇雲飛、趙無畏,以及十來個捕快、幫閒,風風火火的趕奔了陳家。
家主死於非命,大少爺又成了弒父兇手,再加上這府里的當家太太,前兩年就已經病死了——眼下唯一算是正經主子的,便只有陳家年方十一的庶子。
故而這陳家是徹底沒了主心骨。
孫紹宗領着人趕到的時候,這府里已然亂成了一鍋粥,那陳鑄都死了兩個多時辰,竟連靈堂都沒準備好,屍體也只是草草的抬到了客廳里。
而且眾人進了大廳里,幾個姨娘互相撕扯的衣衫不整,見到外人闖進來,竟也毫無收斂的意思。
雖說其中有兩個姨娘頗有些姿色,衣領里露出的春光更是極有看頭,但孫紹宗眼下卻哪有閒心瞧這個?
當即把臉一沉,呵斥道:「你等是什麼人?陳大人屍骨未寒,怎敢如此失禮?!」
那幾個姨娘齊齊拿眼打量孫紹宗,卻並未鬆開手裏的撕扯。
趙無畏立刻往前埋了一步,大義凜然的盯着一對兒白生生的胸脯道:「這是我們順天府的治中孫老爺,你等婦人怎敢在他老人家面前無禮?!」
順天府孫紹宗的名頭,眼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便是陳鑄活着的時候,遇到孫紹宗怕也要禮讓三分,何況是這些身份低賤的姨娘?
忙都四下里散開,恭敬的與孫紹宗見了禮。
孫紹宗略略掃視了一圈,便肅然問:「這府里的管家何在?」
幾個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好半響,最後還是方才鬧得最厲害的那個姨娘,開腔道:「回稟治中大人,妾身方才想讓人將那弒父的孽畜送去衙門治罪,偏那狗奴才偏攔着不讓!」
「如今他領着幾個狗腿子,倒把府里的柴房給霸住了,誰都不讓靠近半步!」
瞧這理直氣壯的,八成就是那生下庶子的姨娘。
至於她嘴裏的狗奴才,極有可能是先頭陳家主母留下的心腹,故而才會抗命不從,反帶人護住了那陳博。
這等勾心鬥角的宅斗戲碼,在大戶人家裏可說是屢見不鮮,孫紹宗實在沒興趣理會,於是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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