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府上下都一團忙亂之時,孫紹宗在刑名司里也一樣沒有閒着。
這眼見就要進四月了,年中的『獄訟覆核』如期而至,去年是前任劉治中總攬此事,今年自然便輪到了孫紹宗頭上。
其實昨天他來府衙時,便準備四下里巡視一番,不成想卻被馬應爵的案子給耽擱了——如今眼瞧着都已經二十八了,再不查缺補漏如何得了?
於是他早早到了刑名司里,召集林德祿和各房吏目,展開了突擊式的巡查。
好在根據巡查結果來看,刑名司各房的公務處置都還不錯——其實也這也託了衛若蘭的福,這廝當初拿着哪《整風綱領》當尚方寶劍使,唬的下面人心惶惶,哪還敢出半點兒紕漏?
說不得便連積年弊病,也都一股腦補了個乾淨。
唯一讓孫紹宗不滿意,反倒是周達掌管的府衙大牢。
這廝大約也是曉得,自己能升上正八品司獄,就已經是達到了人生的巔峰,所以整個人一下子便鬆懈了下來。
平常這大牢裏的事情,都放手交給了司吏包永夢和公使倪二去管,他只每日裏花天酒地的逍遙快活。
而那倪二和包永夢兩個,仗着和孫家有些關係,上司又不曾拘束什麼,近時日委實有些肆意妄為——剋扣犯人的伙食倒也還罷了,那女牢之中竟還單獨弄了個『雅間』,裏面各種脂粉衣物的,瞧着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路數!
孫紹宗這一圈巡視下來,那臉色便陰沉的緊。
後面周達三人自都心驚膽顫,眼見孫紹宗在那牢房門口扯了條凳坐下,三人立刻噗通、噗通的跪在了地上。
孫紹宗也不拿正眼打量他們,只問一旁的林德祿:「你瞧這大牢裏的刑具,是不是有些老舊了?」
「這……」
林德祿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更沒細瞧那刑具的新舊,只得模稜兩可的道:「瞧着是有些疏於保養,不過刑具這東西能用就成。」
「真的能用麼?」
孫紹宗皺眉道:「我怎麼瞧着像是已經用不得了?」
說着,他也不等林德祿再做回應,便揚聲吩咐道:「周司獄,你去取幾件來瞧瞧。」
周達忙爬起來,撿那常用的刑具取了幾套過來,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
孫紹宗打眼一瞧,見是皮鞭、夾棍、火烙鐵三樣,便點頭道:「你們三個每人選一樣,給本官演示一下吧,也讓我瞧瞧這些東西究竟用的用不得。」
周達聞言雙手一顫,那刑具便稀里嘩啦落在了地上。
那包永夢更是嚇的抖若篩糠,忍不住仰起脖子分辨道:「大人,小的來此不足一月光景,並未坐過什麼違法亂紀之事啊!」
倪二雖是個貪贓枉法的,做人倒還有幾分擔當,也挺着胸脯嚷道:「沒錯,這些事兒都是小人做下的,與老包和周大人並不相干,老爺若是要責罰,只責罰小的一人便是!」
孫紹宗抬腳便將他踹了個仰面朝天,冷笑道:「做事之前,你怎麼不想想會否牽連到同僚上司,如今卻來逞好漢了?!好好好,本官便成全了你,這三樣刑具你先挨個演示一番,然後自己尋間牢房,先關上一年半載再說!」
說着,他又揚聲道:「周達!」
「卑……卑職在!」
「你身為司獄管束不嚴,自領二十鞭,鞭鞭都要見血!」
「另外,他半年出獄,你便罰俸一年;他一年出押,你便罰俸半年——也讓我瞧瞧你們這義氣價值幾何!」
說着,孫紹宗便又把目光投向了包永夢:「念在你初來乍到,又未曾參與其中的份上,且先自領五鞭、罰俸一月吧。」
三人甭管心下服是不服,在他面前卻都不敢抗辯什麼,忙乖乖的應了。
孫紹宗也懶得瞧那血肉淋漓的行刑場面,留下兩個屬吏監工,便帶着林德祿等人離了大牢。
到了外面,看看天色已近響午,但距離開飯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孫紹宗便喊過林德祿詢問道:「眼下可還有什麼地方,沒有巡視到的?」
林德祿忙道:「回稟大人,府里各處都已經轉過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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