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而別院裏的偏僻處,指的自然就是那日幽會過的小院。
得~
看來今兒又得去故地重遊一番了。
只是要進那省親別院,好歹也得尋個合適的由頭才行。
正在心裏盤算着,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低頭看去,卻見賈蘭一本正經的問:「前面就是老祖宗院裏了,教習師父可有什麼要交代的,我好替您進去傳話。」
見他那一板一眼的小模樣,孫紹宗忍不住哈哈一笑,在他頭頂上輕輕拍了拍:「也沒什麼好交代的,進去之後,把你那寶二叔喊出來就成。」
「曉得了。」
賈蘭乖巧的答應了,這才蹦蹦跳跳的進了院裏。
孫紹宗又在那門外侯了半響,就見賈寶玉匆匆的迎出來,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便急吼吼的問:「二哥,聽說衛家哥哥,要接替你出任刑名通判,可是真的?」
也不等孫紹宗回應,他便又跺腳道:「這是怎麼話說的?既然兩家不對付,互相避開也就是,怎得還要上趕着湊在一處撕扯?!」
賈寶玉近日雖與孫紹宗交情日厚,但與那衛若蘭卻也是自小相熟的,故而最不願見到兩人為仇作對。
可事情要都如他想的這般簡單,天下也就沒那麼多仇怨了!
孫紹宗心下不以為然,嘴上卻是笑道:「這好好的提他作甚?喏,這是我家裏那位送的壽禮,你一會兒替我轉交給林姑娘便是。」
說着,便把那禮盒往賈寶玉手上一塞。
賈寶玉初時有些托大,誰知那盒子落在手裏,竟是出奇的沉重,險些讓他把腰給閃了,慌忙換成了兩手抱持,詫異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麼,怎得這般死沉?」
「一方前朝的端硯,還有幾十顆刻着福字的金豆子——原是我們府上打了,預備着滿月酒時用的,順便給林姑娘也裝了些,過生日時好拿來賞人。」
去年林黛玉收到那九十九片金葉子,拼湊成的長生樹時,賈寶玉背地裏還曾嘲笑過一番,說阮蓉到底是番邦女子,只知道送些黃白俗物。
然而如今曉得了林黛玉的苦處,再看這『村俗』的禮物,卻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這滿府上下的親人,竟還不如一個半路認的乾姐姐貼心!
尤其前幾日薛寶釵過十五歲的生日時,府上又是唱大戲又是擺宴席的,那排場卻比近年來黛玉做壽時,熱鬧了也不知多少倍。
賈寶玉以己度人,心下便愈發覺得不是滋味,眼圈一紅,卻又騰不出手來去擦,只好低下頭瓮聲瓮氣的道:「又讓二哥和蓉姐姐破費了。」
「這話眼下還輪不着你說。」
孫紹宗見他這副樣子,稍一猶豫,忍不住又隱晦的點了句:「以後也未必就能輪的着你說!」
賈寶玉愕然抬頭,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
他這卻是懷疑,孫紹宗已經看破了一男許兩家的齷齪事兒。
要說賈寶玉這番懷疑,倒也不能算是全錯。
不過孫紹宗之所以會認定,他與林黛玉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主要還是從賈家媳婦的體格、身段上論證出來的。
旁人暫且不說,李紈那嬌滴滴的身子,他可是剝開了親手丈量過的。
那好生養的葫蘆形,與林黛玉扶風隨柳般纖細的體型,簡直可說是天壤之別。
不過這些話,孫紹宗卻怎敢明言?
於是他也只能再次岔開話題道:「寶兄弟,我們家新弄的戲班雖有名師調教,卻總覺的少了些什麼,便想着借鑑借鑑你們府上的,卻不知……」
這自然是臨時想出的理由,那些戲子們如今就在省親別院裏,住處距離那小院也不是很遠,正方便孫紹宗暗裏施為。
賈寶玉聽了這話,才算是回過神來,忙道:「二哥且在外面稍候,等我把這禮物交託了,便帶你過去仔細瞧瞧。」
說着,便捧着那禮盒匆匆的進了院裏。
原本他想把這禮物,暫時交給在廊下烤火的紫鵑保管,但想及前幾日薛寶釵過生日時,黛玉鬱鬱寡歡的樣子,便乾脆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