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
那日龍禁衛闖入賀府,雖然殺了三人重傷六七個,但能確定是靳一川下手的,也就只有那車夫了
所以孫紹宗才會讓丁修,去調查那車夫與陳如霜的關係——只是沒想到,丁修還沒有消息傳回來,這陳如霜便先不打自招了。
看來今兒這場夜宴,並不是想挑釁自己那麼簡單……
「夠了!」
便在此時,就聽錢寧疾言厲色的道:「你不過才吃了幾杯,怎就在孫大人面前如此失態?丟人敗興的東西,還不快給我退下!」
陳如霜回頭掃了他一眼,仍舊笑吟吟的道:「老爺急什麼,我又沒說出你殺靳一川的……」
嘩啦~!
不等陳如霜把話說完,錢寧便一把掀翻了桌子,又順勢一腳踹出老遠,這才恨恨的罵道:「好個賤婢!我自認待你不薄,你卻如此攀誣本官,真是好一副蛇蠍心腸!」
陳如霜似乎早防着他翻臉了,那圓桌剛被掀起,她便貓兒也似的鑽進了孫紹宗懷裏——孫紹宗更是老實不客氣,反手在她腰上一搭,便牢牢的固定住了她兩條粉臂。
「孫大人!」
錢寧見狀,只惱的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嘴裏牙齒咯咯亂響,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莫非要包庇這賤婢不成?」
「包庇?」
孫紹宗聳肩道:「大人言重了,既然她是在誣陷您,何不乾脆等她說完之後,再做處置?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錢寧陰沉着一張臉與他對視了半響,竟當真沉默下來,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眼見如此,孫紹宗非但沒有半分得意,心底反而愈發的提高了警惕。
蓋因這廝胸膛風箱似的起伏,一張臉更是漲的發紫,怎麼看都處於怒不可遏的狀態,但他卻偏偏乖乖的坐了回去。
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孫紹宗是絕對不信的!
孫紹宗這裏正在揣測,錢寧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那陳如霜卻已然等不及了。
伏在孫紹宗懷裏,將臻首輕輕抬起,又笑吟吟的道:「那奴家就接着說了——奴家當時頂着才女之名,身邊除了哥哥之外,也不乏一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張郎便是其中比較特別的一個。」
「而他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他特別的平凡,無論文采、相貌、家世,皆只是中人之姿,平時又是寡言少語的,以至於奴家數年後出嫁時,都未能記住他的名字。」
「而奴家嫁到賀家之後,自然便把他忘了個乾淨,直到……」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他在我家的花園裏,擺弄着幾盆芍藥。」
「原來他為了能偶爾看我一眼,竟拋棄功名家業,隱姓埋名混進賀家做了一名花匠!」
「孫大人,你說他是不是傻到家了?」
說到這裏,陳如霜輕輕掙開了孫紹宗的束縛,起身笑的花枝亂顫,眸子裏卻蒙着一層薄薄的水霧。
「確實挺傻的。」
孫紹宗配合的點頭道:「要是我,就乾脆化妝成和尚了,要論偷香竊玉,還是那群禿驢更方便些。」
「咯咯咯……」
陳如霜伸手在孫紹宗臉上重重掐了一把,嬌嗔道:「大人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接着又繼續道:「我最初也是這般想的,便故意折磨、戲弄了張郎一番,誰知奴家不管如何對他,他都是甘之如飴,從沒有半分牢騷,更沒有半點氣餒。」
「奴家這人最是心軟不過了,眼見如此,便準備施捨些甜頭給他,也算是不負他這一番情意。」
說到這裏,陳如霜嫣然笑道:「那時除了哥哥和相公之外,奴還曾與另外三人歡好過,對這等事倒並不覺得如何。」
「好一個並不覺得如何!」
孫紹宗抬手似是要鼓掌,半途卻又改了主意,順勢往腿上一搭,笑道:「你要是去了玄妙庵,肯定也是一尊活菩薩!」
這玄妙庵,是京城有名的尼姑庵,最大的特色就是『肉身布施』,供那些『崇佛』的達官貴人們,體驗『酒肉穿腸過、菩薩腿上坐』的美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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