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孫紹宗,朱鵠臉上的不平之色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欽佩混雜的苦笑。
半響,他伸手將那玉扣解下來,隨手拋到一旁的圓桌上,幽幽的嘆服道:「孫兄『神斷』之名果然非虛,朱某甘拜下風。」
這顯然是俯首認罪的意思!
大廳里頓時轟然升起一陣喧譁,更有那平日與朱鵠交好的,跺腳道:「朱兄,你……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那朱鵬成親後雖然跋扈了許多,對你卻是一直十分信重——難道是他背地裏,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
卻見朱鵠搖了搖頭,悽然苦笑道:「不是他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他——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其實……是我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那女人』是誰,但在場中人,誰不知道王尚書的女兒現下又懷了六七個月的身孕?
第一個是別人的種,沒想到第二個還是別人的種——這朱鵬也真稱得上是綠帽屆的翹楚了!
周圍的譁然之聲更勝,紛亂中,便聽有人憤憤的罵道:「朱鵠,你平日裏道貌岸然,想不到竟做出這等禽獸……」
「我也不想的!」
朱鵠猛地爆吼了一聲,將所有人的聲音,全都暫時的壓制了下來,隨即就聽他苦笑道:「我對那女人一定興趣都沒有,哪次也是大醉之後,才被那女人稀里糊塗的拉上了床!」
「自此之後,我整日裏惶恐不已,唯恐此事被三弟知曉,可那女人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每每在家中撞見,竟還要偷偷撩撥一番!」
「兩個多月後,三弟突然找到我,說……說那女人懷了他的骨肉!當時我這心裏就使咯噔一聲,結果偷偷尋那女人一問,果然是我那日種下的孽種……」
說話間,悔恨、羞惱、惶恐……
這諸多負面情緒,便都一股腦涌到了朱鵠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狂躁症晚期患者。
而他再提及朱鵬時,也便不稱呼什麼『舍弟』、『三弟』的了。
「這之後我更是惶惶不可終日,直到有一天,朱鵬突然想到了一箭雙鵰的妙計,說是既能稱量一下孫兄的成色,又能趁機除掉兩個礙眼的傢伙!」
「他當時就算計好了,如果孫兄查不出『真兇』,他就可以藉機嘲諷打壓孫兄一番,免得孫兄挑戰他在諸位同年之中的地位;若是孫兄查到王炳賢、姜雲鶴身上,他也正好能借孫兄的手除掉這兩人!」
王炳賢、姜雲鶴聽到這裏,皆恨的咬牙不已。
孫紹宗卻是一笑,插嘴道:「既然如此,朱鵬應該還準備了一些後手吧?否則王、姜兩位年兄固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自己也一樣要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孫兄。」
朱鵠苦笑道:「姜兄起復補缺之事,其實他已經辦妥了,吏部的公文副本,如今就在他手中……」
「什麼?!」
姜雲鶴愕然道:「起復之事既然已經成了,那……那他為什麼還要設計陷害我?!」
「姜兄。」
朱鵠搖了搖頭,無奈的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朱鵬壓根不在乎你和王兄怎麼想,更不在意你能不恆起復,他在意的,是孫兄眼下如日中天的名聲!只要有機會落孫兄的面子,幫你在臨死之前謀個官職又算得了什麼?」
「反正不管孫兄能不能查出『真相』,朱鵬都準備給姜兄你冠上一個『恩將仇報』的罵名!」
「至於王兄麼……」
說着,他又將同情的目光轉向了王炳賢:「數日前朱鵬趁你喝的酩酊大醉,已然讓你在一張休書上籤下了名字,日期正是去年『選官』之前,足以證明王兄當初是主動『賣妻求榮』的。」
「這該死的王八蛋!」
聽到這裏,一直顯得有些怯懦的王炳賢,終於也是勃然大怒,撲上去就打算『鞭屍』泄憤。
周圍明明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卻絲毫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只是那王炳賢衝到朱鵬的屍體前,抬手頓足好一番比劃,最終卻是憤然一甩袖子,恨恨道:「他雖然卑鄙無恥,我卻不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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