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已是越來越近,葉春秋見錢謙亦步亦趨,不由覺得奇怪。
見他不罵了,只好駐足等他;「錢大哥為何要跟來?」
錢謙氣得七竅生煙:「我若是現在回去,十拿九穩是要被砍腦袋,反正回去也是死,索性和你去拼一拼,說不定還能死中求活,反正我去尋了最近的急遞鋪子,讓他們送了消息回去。」
錢謙是個很識相的人,雖然剛才把葉春秋罵了個狗血淋頭,今兒現在是賴着不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運,葉春秋不回去,他也沒法子,交不了差,肯定是要完蛋的,可是跟着葉春秋,至少可以給谷公公甚至是天子一個交代,你看,我是個老實人吧,我雖然沒有把人叫回來,可是大爺我也是去救災啊,你總不能連一個這樣實在的人都剁了,說不過去啊。
雖然明知道是九死一生,可似乎也沒有其他出路了。
不過肚子裏有怨氣是必不可少的,至少這一路就變着花樣地罵罵咧咧,見葉春秋他們走得辛苦,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渠道,便一下子翻身上馬,來來回回地騎着嘚瑟:「你看,我不累,在馬上真舒服。」有時又躍下馬來道:「哎呀,坐累了,得走一走,活絡一下筋骨。壹百~萬\小!說 ·」
見葉春秋等人無動於衷,不禁有點兒懊惱,不理自己就不理自己,大爺我堂堂錦衣衛千戶……
他叼着狗尾巴草,等到了天色昏暗的時候,便看到了路的盡頭,一個城池在霞光之下展露出了輪廓。
只是……更多的卻是殘桓殘壁,錢謙沉沉地吸了口氣……
……………………
當夜,從宣府急遞鋪子火速傳來的快報徹夜自宮門的夾縫裏送入宮中,此時雖然入夜,可是宮中諸殿依然是燈火冉冉。
西廠提督谷大用收到奏報之後,臉色瞬間鐵青起來。
葉春秋完了。
他死定了。
這個小子絕對是瘋了。
想到這裏,谷大用不由恨得牙痒痒,本來和劉瑾等人反目之後,谷大用的日子有些不太好過,好在還有個葉春秋,偶爾總能吸引一點火力,現在倒好了,他竟然非要找死,玩飛蛾撲火去了。
最可惡的是那個錢謙,這個蠢貨,人沒有叫回來,他自己不敢回來,卻是讓急遞鋪子送了急報來。
若是錢謙回來,倒也罷了,大不了這消息明日奏報上去,讓錢謙親自去見陛下,陛下到時候發了雷霆之怒,千刀萬剮,還有個錦衣衛千戶給自己擋着。壹 百~萬\小!說 ·1ka
現在好了,這孫子真不是東西啊,他居然也義正言辭地說跟着葉春秋一起去賑災,現在這奏報到了谷大用的手裏,就如一塊燙手的山芋。
猶豫了老半天,谷大用還是乖乖地動身去見駕。
今兒,朱厚照在坤寧宮下榻的,谷大用滿懷心事地到了坤寧宮外頭,冷不防撞見了劉瑾。
劉瑾見了他,便朝他笑道:「哎喲,谷公公,這大半夜的也要覲見陛下嗎?陛下可是要睡了,明兒來吧。」
谷大用佝僂着身,不願理劉瑾,卻還是乖乖地道;「劉公公,咱有重要的事奏報陛下。」
重要的事?
劉瑾皺了皺眉頭,卻還是前去稟告了。
過不多時,朱厚照便在偏殿裏見了谷大用。
劉瑾則是站在一邊,不肯離開,但凡只要谷大用見了天子,他每次都是如此,生怕谷大用會在他的背後捅他一刀。
當奏報送到了朱厚照的手裏,朱厚照打開一看,小皇帝頓時茫然了。
只是他居然出奇的冷靜,緊緊地盯着谷大用道:「谷伴伴,葉愛卿……當真去了大同,不肯回來嗎?」
「是,這都是那個錢千戶奏報的,錢千戶說得很明白,葉侍讀繼續往大同而去,口口聲聲說什麼雖千萬人吾往矣。」
朱厚照無力地將奏報丟在了地上:「錢謙也跟着去了?」
「是。」
朱厚照坐下,對劉瑾道:「去,給朕斟口茶來。」
此時,朱厚照的神情顯得很平靜,就像是一個少年突然長大了一樣,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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