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不管這個黑暗天使如何提速,那團原本爆裂四散卻又恢復如初的血霧都是如影隨形,打不掉甩不掉。
沒來由的,一向心境平靜的黑暗天使居然有了一絲焦急,手中長槍愈發凌厲,但那個自稱為康斯的逆神者看起來依然自若,並且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之後,將所有攻擊那個血族將領的攻擊都截了下來,當然也不是都接下,而是有意無意的漏掉兩三記,讓那個血族將領雖略有狼狽,卻不致死。
如果不能將這名逆神者擊殺,自己怕是什麼都做不了,心思迴轉黑暗天使決定先行對付身邊的這個逆神者,地面上的戰鬥即使魔族大軍潰敗,只要自己身邊沒了這個所謂的逆神者掣肘,勝負也不過翻手之間。
不過既然要打,還是要離開正在交戰的上空,畢竟是自己命令這群魔族攻擊這支所謂的南方聯軍,如果軍覆沒,而且有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己手裏,未免太過難看。
有意無意的,黑暗天使開始向着戰場側面移動,康斯緊隨其後,不過十息的時間,互為對手的兩人便已遠離戰場之外,耳邊廝殺之聲漸弱,黑暗天使雙眉一凝,不再顧忌出手輕重,真正的力出手。
破空之聲四處迴蕩,卻見康斯在槍尖寸許之外遊走,每一次攻擊都是從容不迫的躲過,這位收起血霧顯出真身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更是讓這黑暗天使感受到了挑釁的意味,怒火愈燒愈烈,手中長槍已經看不到槍尖,甚至連一部分槍身都逐漸消失不見,反觀對手只是一味的躲閃,依舊沒有絲毫反擊的預兆。
黑暗天使心中疑惑,攻擊頻率卻沒有絲毫減緩,高強度的進攻一直持續到雙月在地平線上升起,即便如此,那個叫康斯的逆神者也一直都沒有出手,最多就是格擋一下而已,方圓十里之內寸草不生,地面上的坑洞密密麻麻,甚至連飛揚的塵土都無法遮掩,就算是打了將近一整天,黑暗天使和逆神者康斯也都保持這身體一直處於最佳狀態,這場戰鬥究竟能持續多長時間,兩個人其實都心中有數,但相對來說黑暗天使這邊在心境上已經有了變化。
戰場上瞬息萬變,而幾乎一整天沒有露面的黑暗天使因為對付眼前的逆神者,自然無暇顧及其他,而雙月升起之後,廝殺的戰場已經徹底歸於死寂,沒有哀嚎,也沒有*,那個無名小山坡上橫屍遍地,血流成河,山坡上除了黑紅兩色再無其他,山坡頂端一處,魔族和聯軍的屍體密集程度遠遠大於周圍,而在其中一處,屍體層疊多到十數層,而在屍體之中,一面紅色的旗角緊巴巴的裹在一具魔族屍體的身上,旗原本是淡金色,但此刻卻已經是紅黑相間。
一道消瘦人影飄然而至,輕輕的拉起那一角,卻是一絲也無法拉出,為了守護和推倒這面旗幟,周圍的屍體揭示了戰況的慘烈,愛德緩緩的吸了口氣,胸口的傷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但每一次的呼吸之間,都傷及臟腑隱隱作痛,即便是血族,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的忍過去。
在慘白的月光下環視四周,愛德心中茫然,這一仗打得前所未有的慘烈,一方面是因為敵我雙方的兵力差距太大,另一方面,則是自己沒有想到,身為對手的魔族在戰損達到五成之後才真正的亮出底牌,想到那些武神級別的魔族戰士成群結隊的進攻,愛德就忍不住一陣顫慄,那不足百人的魔族精銳部隊,是自己用了整整兩千人才徹底拼光。
那個翼人傳令兵是最先戰死的,可愛德怎麼回想都沒有想起這個士兵的名字叫什麼,而自己的身邊,也沒有可以問詢的人,親衛隊盡數戰死,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也不知道在自己以後不確定的生命中,是否還能記得住。
「將軍!」嘶啞的聲音在愛德的身後響起,愛德慢慢的將眼前的屍體搬開,身後說話之人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用僅剩的一條胳膊幫着清理屍體,直到愛德將那面淡金色的南方聯軍的大旗豎起。
「他們都退了?」愛德的傷口並沒有好太多,外傷可慢慢痊癒,但是心頭的內傷,短時間內卻是好不了了,尤其是他馬上就要做出一個更加殘忍的決定。
「此戰,魔族的追兵軍覆沒,咱們的部隊算上傷員,不足五千,這一次,我們算是真的被打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