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你個死妮子,醒了嗎?醒了就趕緊的去做飯,一會兒你爹和初一,十三,十八就回來了,累了大半夜吃不上飯怎麼接下來上工去啊」
金六月從睡夢中驚醒,耳邊是響雷一樣的喝罵,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這一個月以來,金六月早就聽熟悉了,這是老娘李氏的聲音啊!
這種嗓門,這種強調,還有這氣勢,也只有自家的這個老娘才有的聲音啊!
習慣了就好。
一個月了,時間還是真的一把刀,無情的讓人不得不熟悉了這裏每一寸的土地,和這塊土地上的人們。
六月麻利的翻身起床,撂開身上那床破破爛爛的棉被,如果這還能叫做棉被的話,三八兩下就穿好了衣服,這鬼天氣冷的讓人除了打哆嗦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衣服也就算是袷衣,薄薄的粗布有兩層,好在上面布丁多,這補丁打多了也有好處,就是厚實一點,防寒啊!
六月把被子輕輕的給睡在一旁的三歲的小弟十九搭在被子外面,十九迷迷糊糊的縮了縮,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六月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走進灶房,李氏正把鍋里煮熟的粉漿子倒進木桶里。
看到六月進來,也不多看一眼,就指揮說:「快點,灶騰出來了,你做早飯,省着點,家裏糧不多了,這幾天就喝稀的吧,給你爹和你哥他們撈稠的,我們娘幾個又不做活兒,就喝點稀的也沒啥。把廚里那幾個玉米面的饅頭熱上兩個,給張紙匠送過去。
等過了這幾天,把家裏的貨送到行市里收了錢,就能買糧了。」
一邊說着,一邊把大桶往外搬。
六月本來想上去幫忙,可是被李氏推到了一邊。
「你這小身板,還是去燒火做飯吧,再等兩年就差不多了,現在還是你娘我來吧!」
李氏嘴上硬氣,但是心裏是實實在在的疼愛孩子,金六月到了這裏不過一個月,可是早就看清楚這個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人雖然粗曠嗓門大,是個地地道道的鄉下婦人,是這個女人對丈夫孩子那是一頂一的實心眼。
六月放棄了堅持,還別說,李氏說的真沒有錯,六月摸了摸她的補丁衣服下的胳膊,瘦的跟一根柴棍一樣,而且很有一種一折就斷的脆弱感覺。
再看了看李氏正搬動的木桶,有李氏兩個腰粗,六月搖了搖頭。
開始把灶上的大鍋搬下來,豎到了牆角,換上了平時做飯的鍋子。
這個大鍋可是家家都必備的,因為這個叫做齊雲鎮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依靠做紙為生的,大大小小的紙坊紙莊不計其數,是遠近聞名的紙坊集中之地。
這裏附近的村落縣城,包括幾十里外的集鎮也都是依靠這門手藝為生的。
而齊雲鎮又能夠算得上是紙坊集中的大鎮,來往的販賣紙張的客商也都是在此雲集,採購大宗的紙張,尤其是在當年雲錦帝微服出巡到此,在這裏題下了「紙貴金迷」的字樣,來形容當時製紙的盛事。
從此每三年,齊雲鎮就會舉辦一屆「紙聖」大賽來評選出最優秀的紙張,以及最佳的製紙大師,讓這個並不起眼的小鎮成為了整個宣慶國最為矚目的小鎮。
而六月她們家也是這眾多的紙坊中的一間。
都是靠賣紙張為生的窮苦人們,說得好聽是作坊,自家是掌柜的,但是說得不好聽,也就是自家給自家當夥計,賺個辛苦錢。
因為六月的老爹只有一把傻力氣,製紙的真正手藝金大山可是不會,會的都是人們都會的水浸,切碎,洗滌這些粗淺的工藝,那些真正的蒸煮需要的紙藥配比,還有方子都掌握在請來的紙匠張德才的手裏,當然後期的那些過漿,蒸煮,搗漿也都是他們家裏人幹的,最後的撈漿成紙這種需要過硬的手藝的活兒也是張德才帶着他的徒弟乾的。
這可是金大山花一年兩百斤白面,十五兩銀子的薪酬請來的紙匠師傅,不要說還要包吃包住,吃的是他們家裏最好的飯食,住的是向陽的南房,逢年過節還的有酒有菜,年底還有兩身細棉布的衣裳。
這份工錢已經是紙匠師傅里中上等的了,金大山可是跟捧着星星月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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