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一半的時候,林黎發現父親不見了,端着手中的杯子,林黎在人群中尋找,終於在最靠牆角的位置找到了父親,父親此時正在跟壽安親王碰杯。
看着壽安親王一桌,只坐了壽安親王一個人,林黎只覺得心內淒涼,人情冷暖,也就是這樣,人生都是這樣,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卻沒有,想當初,壽安親王是何等威風,如今落了下風,也只有這樣的境遇。
「林兄」壽安親王似乎有些醉,扶住林大人的胳膊,嘴裏嘟嘟囔囔,含糊不清「林大人真君子也,不看本王落魄,願意跟本王同飲,本王佩服你是個君子,也給你一句奉告,你聽也罷,不聽也罷,這富貴榮寵本是個禍,沒錯,在當朝就是個錯,你看不清皇太后的心,更看不清小皇帝的心,小皇帝啊,一代明主啊,當然一代明主的手段你我都是知曉的,林兄啊,你要當心啊」
「親王醉了」林慎卿扶住壽安親王的胳膊,讓他坐下。
「沒醉」壽安親王再次攀住林大人的胳膊,眼睛醉的通紅「本王心裏清楚的很,皇帝跟皇太后這次下了一招好棋啊,不過就是將錯就錯,借着皇后的手,借着你林大人愛女兒的心,把本王扳倒了,本王后悔啊,後悔啊,只是可憐了你的皇后女兒啊,要不是你愛女兒啊,早就葬送在這場政治陰謀里了,可憐啊,還在跟小皇帝兒女情長呢,今天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哈哈哈,皇帝的笑容真開心啊,不過,不是因為看見了皇后開心,是看到權利開心啊,哈哈哈」
「親王切莫,切莫妄口?」林慎卿滿臉的緊張,轉頭看四周,伸手扶着已經醉的往地上堆的壽安親王,聲音里都是謹慎「親王切莫妄言」
「誰妄口妄言,呵呵呵」半醉半臥的被林慎卿扶住,壽安親王吃吃的笑「若不是那日余久齡多事攔住皇后,林慎卿,你那寶貝皇后女兒已經死在我的劍下了,當然,你愛女心切,我也得死在你手裏,哈哈哈,老太后跟小皇帝一招好棋啊,好棋啊,天衣無縫啊,所以不管怎麼說,咱倆的權利,註定都得丟,只是丟的方式不同罷了,哈哈哈,丟的不同罷了,可笑,可笑啊,哈哈哈,聰明不過帝王家啊,無情不過帝王家啊,哈哈哈,林慎卿啊,你啊,林慎卿,你啊,你有個好女兒啊,你看着吧,哈哈哈,本王的事兒完了,你的還沒完呢,你的女兒還有一陣的恩寵呢,你的命不丟,官不掉,你女兒的恩寵就永久在,所以林兄你得努力啊,努力啊,哈哈哈,努力啊,哈哈哈」壽安親王的笑聲越來越小,只是慢慢的聽不見,鼾聲大作。
「親王,親王…」看着壽安親王的身子越來越軟的往地上躺,林慎卿吃力的扶着他喊人「來人啊,請親王回府」
有家丁跑過來,扶着昏睡不醒的壽安親王往外走,林慎卿的眉頭結成節,滿臉的愁容。
「父親」胸口像扎着一萬根鋼針,林黎強作鎮定的走過去,看着父親額頭上的愁緒。
「黎兒——」林慎卿轉身看到林黎,緊張的神情顯現,抬頭看四周,像是確認林黎什麼時候來的,剛要開口,就看到皇甫曄滿臉堆笑的也走了過來,林慎卿沒有再探究,看到皇甫曄後一躬到底「皇上」
「林大人不必客套」皇甫曄臉上帶着笑,用手很自然的攬住了林黎的肩膀「說好的,今天是家宴,家宴就不必這般禮儀」
「…。」霎時覺得肩膀上透着針扎般的刺痛,林黎恍惚着,那夜的情景歷歷在目,沒錯,不是余大人說了幾句話,她肯定會出門,出了門會發生什麼?想到這兒她只覺得全身一陣陣的發涼。
人群中,皇甫曄還是感覺到了林黎的異樣。
「皇后怎麼了?」站住身,皇甫曄關切的低頭,滿身擔心的伸手撫摸林黎的略顯蒼白的臉頰「皇后不舒服嗎?」
「沒有」反射性的,林黎一瞬間出手打掉了皇甫曄的手,皇甫曄愣了一下,林慎卿也愣了一下,在所有人的錯愣中,林黎逃似的轉身離開,大步的走向後面的陰影處,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後面的熱鬧越來越遠,林黎在一座假山後站住腳步,用手堵住口,月光下,任淚水流淌。
夢,終究是一場夢,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幸運,以前是,現在也是這樣。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