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寒星面色微微有了些沉意,周琦峰的話很有深意,不過臉上卻是一點別的神色都沒有,很自然地笑了笑,說「也沒有什麼,就是來發發牢騷,現在這官越高,工作越重,壓力也越大,心裏有點東西不吐不快,可是我能跟誰說呢?只有到你這兒來訴訴苦了。」
周琦峰笑道「老魯,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據我所了解到的情況,你可是個百折不撓、遇強更強的錚錚鐵漢,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很意外哦。」
「什麼鐵漢啊,那是言過其實,我就是一個人而已,有了壓力,也會有躲閃的念頭。」魯寒星雖然說得謙虛,但是臉上卻是一點謙虛的意思都沒有。
周琦峰看在眼裏,心裏卻是冷冷一笑,他發現最近魯寒星的姿態似乎略有些上揚的勢頭,微微嘆了一聲,道「老魯,你的話可是說到我的心裏去了,不過既然身在其位,就要想到面對壓力。關鍵是怎麼舒緩壓力了,所以呢,我採取的方法就是儘量少管一些事,比如說雙皇下屬縣的人事問題,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如果連方面人事的決定權都不放,而是抓在省委手裏,你說我們還要這個市委書記幹什麼呢?還不如我們自己去幹了。」
魯寒星呆了一下,周琦峰接着道「人啊,還是輕鬆一些好,下面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搞吧。」
白雲杉打招呼的事魯寒星並不知情,周琦峰話中有話,魯寒星有些坐不住了,不過身為省長,這一點耐性還是有的,又待了幾分鐘,這才起身告辭,打道回府。
一回到辦公室,魯寒星立即把常務副省長白雲杉叫了過來,白雲杉見其神情有些不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低聲問道「魯省長,什麼事?」
以魯寒星的政治智慧,不難判斷出周琦峰話里的意思,看來有人向雙皇伸手了。
「你有個外甥在興隆縣吧?」魯寒星忽然拋出了這個問題。
白雲杉呆了一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不過這是否認不來的,道「興隆縣的常務副縣長是我外甥。」
「想干書記了?」魯寒星又來了一句。
白雲杉怔怔地看了魯寒星一眼,這話說得很有火氣啊,可是有什麼問題嗎?我這個當舅舅的替外甥考慮一下,跟當地的市委書記打個招呼,難道不行?
魯寒星見白雲杉這副樣子,心知自己料中了,壓着火氣道「愚蠢!你連別人的來歷都沒有搞清楚,就敢往人家的鍋里伸勺子?也不怕吃的沒撈着,燙了自己的手?不服氣?江上青在陸漸紅上任的時候,都躲到京城去開會了,一個省委常委都忌憚的人物,你居然夠膽去人家的那口食。你有種!太有種了!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嗎?你以為就是周琦峰去要過來的?」
說到這裏,魯寒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哼哼着從抽屜里摸出煙來,白雲杉趕緊一個健步上去,拿起打火機麻利的給點上,笑着說「老領導,我孤陋寡聞,您就給我說說。」
「哼。」魯寒星哼了一聲,說,「是中組部吳副部長出面,周琦峰才能把陸漸紅給要過來。說得誇張點,周琦峰都要給陸漸紅一分面子,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亂伸手,知道周琦峰說什麼嗎?要我們這麼安份點,別不知好歹!」
說到這裏,魯寒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道「據說吳副部長在澳大利亞機場與陸漸紅見過一面,對他的印象特別好,如果把他弄毛了,把吳副部長抬出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魯寒星這話有點言過其實,一方面他也不清楚裏面具體的情況,這個消息是他跟周琦峰聊天的時候,周琦峰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來的。另一方面,魯寒星也是藉機敲打一下自己的手下,別搞的沒有政府了,做事用點腦子,別沒事給自己惹亂子。
「膽子大不要緊,如果加上無知,那是要倒霉的。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陸漸紅到雙皇任市委書記沒能進省委常委,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了,你這個時候玩小動作去招惹他,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到周琦峰那裏說幾句話,算是輕的,要是再向上一弄,哼哼!」
白雲杉沒想到陸漸紅有這樣的來頭,不由道「老領導,這該咋辦啊?」
魯寒星見其惶然的模樣,心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