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礦這種活更是早已不合適。據說,這老頭差一點因為干不動活而被監工打死,事實上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但是一個晚上之後,他又神奇地醒轉過來,以微弱的聲音喊着要喝水……從那以後,監工們乾脆也不管這老頭了,他挖多少礦就挖多少,也不會因為小事再鞭打他。
老頭的本名已經沒人叫了,大家都叫他老崔頭,正是蕭問初來新礦場時從身後說話提醒他的那個。
這天深夜幹完活後,蕭問剛好在主礦道上碰上了老崔頭,倆人便刻意放慢了腳步,邊低聲聊着邊往回趕。
蕭問自知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個黑礦場,便不免心生感慨,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皺眉問道:「崔老伯,你說,大傢伙在這裏明明毫無希望,為什麼還要堅持?與其天天在折磨中給錢福幹活,被一點點榨乾精力,還不如乾脆和他拼了算了。」
老崔頭早知蕭問年輕氣盛,常常口出驚人之言,已是不止一次勸過蕭問。不過蕭問雖是沒改,卻也沒和別人交流過,而只是和他老頭子一個說這種話,老崔頭這才稍稍放心,知道蕭問其實沒那麼冒失。
此時聽到蕭問有這般感慨,老崔頭便苦笑道:「一群手無寸鐵又沒有道力的人,怎麼拼得過五個中階的監工,只有死路一條。咳……咳……」
說到後面老崔頭忽然咳了起來,而且越咳越厲害,蕭問連忙伸手幫老崔頭摘下礦簍,輕拍其後背。掌心拍打在老崔頭那似乎只剩下骨頭的背脊上,蕭問也不由有些心酸。
直到老崔頭好些了,蕭問才用右手拎起了老崔頭的礦簍,左手攙着老崔頭向前慢慢走去。
老崔頭並沒有跟蕭問客氣,但是,兩行老淚卻已經無聲地流了下來。
「又想你的家人了?」蕭問當然知道老崔頭這種年紀的人沒那麼容易受感動,以他對老崔頭的了解,這老人家八成是又想起他那一直沒肯說的家人了。
老崔頭沒有正面回答,卻道:「其實死並沒有那麼可怕,這裏的人明明生不如死,卻還在堅持,全是因為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現在能不能告訴你到底放不下誰了?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蕭問很認真地道。
老崔頭停了下來,深深地看着蕭問,問道:「你真想知道?」
「嗯。」
老崔頭搖了搖頭,再次舉步向前,就在蕭問以為老崔頭依然不肯說時,這老頭卻突然開了口:「其實這不是什麼秘密,說起來,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了。」
「她」和「他」發音一樣,蕭問當然不知道老崔頭說的是哪個他,便問道:「誰?」
「我女兒。」
「呃,女兒……」蕭問的表情一下變的相當怪異,就像是聽到了噩耗一樣。
偏頭看了一眼蕭問的表情,老崔頭苦笑道:「沒錯,她也是越長越丑。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女兒,而且我老崔一生無子嗣,本來以為要絕後了,沒想到老來得女,又怎能不感謝上蒼,只會加倍疼她愛她。」
「原來如此。」蕭問點頭喃喃應道。
而後兩人各有所思,也就不怎麼說話了,沒用多大會,便已經到了集合的礦洞裏。
兩人交了礦石和工具,而後便去領晚飯,主食是幾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小黑餅子,再配上一個乾巴巴的水瓜,便是他們的全部晚飯了。
領完飯就沒什麼事了,礦奴們完全可以將東西拿回睡覺的地方吃,大多數人也都是這麼幹的。
老崔頭和蕭問拿着餅子、水瓜一先一後進入了休息的礦洞,他們的地鋪本就是挨着的,兩人往那一坐,這就準備開吃。
便在這時,卻有幾個人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老崔頭和蕭問幾乎是同時抬起頭來,看清那幾人後,蕭問不由隱現怒容,而老崔頭則是第一時間不動聲色地按住了蕭問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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