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越來越差,可晚年卻有了子女在身邊的溫暖,平日裏只要是小啞巴在家,他都絮絮叨叨,而小啞巴總是微笑的在一旁安靜的聽着。
他不會說話,可卻會些一手好字,檢驗屍體時,他以字代口。
又過去了數年,當小仵作這裏,甚至在都城中都知曉,時常來請的時候,老仵作歸墟了,他死的很安詳,沒有痛苦,小啞巴流着眼淚,為其送終後,離開了這處縣城,去了都城內。
一年,一年,又一年,轉眼間,小啞巴已有半百,可他的名氣已傳遍了整個王朝,但凡是屍體,只要他看一眼,就可以立刻看出究竟,哪怕死亡了很久的骸骨,也一樣如此。
這種對於屍體的了解,已然到了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程度,在整個王朝的仵作中,他成為大師。
可仵作,就是仵作,從來都是卑賤的,即便是如他這樣走到了巔峰,也依舊上不得台面,只能在他自身的領域裏,被人尊重。
對此,小啞巴沒有什麼不滿與怨氣,他只是一個啞巴,他不會說話,晚年時,他回到了縣城,開始了文字的記錄。
他將他這一生所有看過的屍體,所有總結出的經驗與判斷,編寫了一部書籍,隨後在這一年的冬天,他看着窗外的雪花,他想起了老仵作臨終前對自己說的話。
告訴了自己,自己是他在那一年冬天,在這縣城內,抱起的嬰兒。
沉默中,小啞巴雙目漸漸黯淡。他的生命已不多了。他從小就害怕冷。這一年的冬天,他覺得自己已沒有了體溫,於那些屍體一樣。
他明白,自己撐不了多久,於是在這一天夜裏,他走出了屋舍,迎着風雪,來到了老仵作生前告訴他的。將他撿來的地方。
望着此地,小啞巴心底輕嘆,默默的坐在那裏,躺了下去,他睜着眼看着天空,任由寒冷將自己淹沒,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似乎都沒有融化。
怎麼來,怎麼走,哪怕一生沒有從口中說出一句話……
漸漸的。他笑了,笑容成為了永恆……
第五世。結束了,相對於之前的四世,很平淡,沒有第一世的輝煌,沒有第二世的大權,也沒有第三世的熱血,就連第四世的起伏也都欠缺。
有的,只是平平淡淡,在自己的領域裏,得到了滿足。
他的魂漸漸升起,似乎於冬天的風雪有了融合,在那風雪中,這縷魂內的第五枚印記,明亮成為了璀璨。
隨着再次的輪迴,第六世……開始了。
隨着第六世的開啟,超脫路內,嫣兒此刻身體顫抖,她在這裏已有幾百年之久,如今在獒犬的幫助下,她已走到過了第四劫。
她的修為,也在這條超脫路上,不斷地攀升,隨着感悟,如今已達到了道主的程度,這第四劫的超脫路,對她來說,更為艱難。
一步一步,她走了很久很久,她終於走到了第四劫的盡頭,來到了第五劫旁。
在這裏,她身體顫抖,她的雙眼露出強烈的光,她終於看到了她的師尊……
那是一具坐化的骸骨,在這裏盤膝打坐了數百年……
儘管有灰塵瀰漫,可那樣子,那神情,那一切的一切,讓嫣兒這裏心神顫抖,讓她默默地跪拜下來。
「師尊。」嫣兒眼淚流下,她聲音沙啞,看着這具屍體,哪怕幾百年過去,可師尊的身影在她的記憶里,始終如當初。
她忘記不了,也不能忘記。
這是她的執念,所以她走蒼茫台,她走超脫路,這所有的因果,都是因她的師尊在這裏,她要親自來看一看,師尊到底因為什麼隕落。
此刻,她看到了屍體,可她走不過去,那是第五劫,她只要一步走出,就會立刻形神俱滅,她只能隔着一步,流着淚,凝望許久,許久,她忽然雙眼露出奇異之芒。
「不對……」嫣兒身體一顫,她仔細的看着孟浩的眉心,半晌後她忽然狠狠的一咬牙,右手驀然抬起,向着孟浩的眉心,直接按去。
就在她按去的剎那,在她的手深入第五劫的瞬間,威壓之力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