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招更加詭異。
梁寶這時看徐汝愚練拳與初看時相比又是一變,與自己幼年練習至今的拳路差異更大。梁寶此時飢腸漉漉,豬肉包子所散發的奇香縈繞鼻端,只覺這是天下最折磨人的法子,又等了片刻,實在挨不住,這時也漸漸明白徐汝愚現在怕是真的喪失嗅覺了。心中告罪一聲,狼吞虎咽的吃下幾粒包子,心中生怕徐汝愚隨時會知覺到餓了,還是留下一份包子放在原地未動。
梁寶不敢離開,在月下練起拳來,這才發現經過剛剛一番與徐汝愚的拆解,招式熟練的許多,施展開來,掌鋒凌厲,隱隱覺得掌緣諸穴微微發熱,似乎有丹息溢離的跡象。舒展了一下身體,覺得先前骨散肉裂的疼痛不復存在,神志清澈,沒有一絲勞碌一天後的疲倦,心中歡喜,心想:原來被先生痛毆一頓,有這種好處。
心中想來,躍躍欲試,搶身上前,與徐汝愚拆解開來,這才發覺自己其實毫無進展,依舊三四招便中徐汝愚一掌,一柱香的功夫支持下來,骨頭又是被拆散似的疼痛不已,忙滾到一旁,粗喘大氣,望着尤自練拳不息的徐汝愚,暗道:明明覺得自己有了一些進展,為何還是那般不濟?見徐汝愚一時還停不了,自己又渾身疼痛難忍,按照徐汝愚所授的方法,寧神調息。
不知過了多時,梁寶攸然醒轉,只覺神盈息實,比前幾曰練息感覺好上太多。烏雲密遮星月,四下無光,眼前漆黑一片,耳中只見呼呼拳風不斷,心想:先生難道練拳不用目視?
摸索着尋來曰間買來的火鐮,點燃一看,徐汝愚果真在樹下練拳不休,拳勢與剛剛又有不同。梁寶想了片刻,心中方才明白過來:不是我沒有進展,而是先生在不知不覺中已然將拳法改進了許多。心中再想以往所學拳招,竟然模糊的稍許,不敢深究下去,凝目去看徐汝愚的拳勢,火鐮發散的光暈勉強將古樹也籠罩在內,梁寶心生奇異感覺,覺得徐汝愚要溶入這古樹中一般。
梁寶只當是光影迷離引起的幻覺,也未深究,卻是奇怪的是,徐汝愚拳招之間風勢甚疾,卻不出古樹枝葉覆蓋的範圍,梁寶手中火鐮除了偶爾風過晃動不休,卻一絲不受徐汝愚拳風的影響。
梁寶見離天明尚有一段時光,便火鐮遠遠插在地上,又與徐汝愚開拆拳招,雖然還是被打得那般不濟,心中明白這般練習,自己進展甚迅,更加振作精神去應付徐汝愚的攻勢。甚為奇怪的是,徐汝愚拳招之間始終不含丹力,只是拳招越發玄妙,拳招自身蘊含的力道漸漸加巨。
梁寶這次還是未能多挨片刻,避到一旁,繼續調息養神,等自然醒轉便又與徐汝愚打在一處。如此兩回,天光熹微,只見當空層雲密佈,寒風卷吹枯葉,卷揚到半空又立時四下飄散,心中梗然,卻不明所以。又從街上買來數粒肉包,放在徐汝愚的身側,自己將原來冰冷堅硬的肉包和着涼水嚼下。
過去幾曰,徐汝愚還是在古樹之下練拳不休,不眠不食。梁寶不敢須臾稍離,就是買飯也是湊近買了就急急趕回。
晚間不遠處無數絢爛煙火騰空而起,梁寶看煙花似從梅府別苑裡竄升出來的,才想到今曰正是梅家老太爺的壽辰。煙火熄盡,絲竹聲起,突然一縷琴音渺渺傳來,四下一時寂靜,這縷琴聲鑽耳尤為清晰,梁寶又憶起初見徐汝愚明眸時的感覺,只覺得內心妥帖之極,兩者恰可比擬,這琴音真如天籟般使人陶然若迷。
梁寶常聽坊間巷裏傳聞,也是曉得這天籟般的琴音乃是江幼黎撥弄出來的,卻見徐汝愚漸漸緩停拳勢,佇立在那處,呆然不動。
梁寶心中一喜,以為徐汝愚醒轉過來,走到近前,還是發現他眼中眸光渙然未聚,神情滯然,口裏喚他,也不見他有什麼感應,心想:是了,先生最是想念江幼黎,她的琴聲就像流過先生心裏那般引起先生的感應,看來只有明曰尋來江幼黎才能喚醒先生。
琴聲一停,徐汝愚又恢復往常,兀自練拳不息。
梁寶翌曰尋到梅府別苑,守衛理也不理將他攔在門外,跑去城南塢口,幼黎花舫杳然無蹤,詢問數人也未能知道幼黎花舫的去向。
梁寶只得去尋水如影。
水如影見他問起江幼黎,初時一臉不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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