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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濃香肆意,讓她想起辛夷花樹下的少年郎,他身上也是這樣香。
她的父親在迴廊下獨自坐了很久很久,進屋來只同她說了一句話:君要臣亡,阿真喝了吧。
她聽到母親在哭,在求父親,她想反抗,想動手,但父親抓着她的手說,若她真的動手了,那就真的坐實了要謀反的罪名。
她的父親一世忠君,世代忠臣,怎麼容得下這樣的污名。
她就那么喝下那杯交雜了純陰之血的毒酒,束手待斃的被抓入大牢。
她在大牢中渾身發冷,五臟發疼,疼的快要死了,有人點了火,要燒死她以絕後患,畢竟純陽百死不朽,要殺就要滅成灰燼。
那火燒着了她的裙子,燒到她的腿上,疼極了,真的疼極了,疼的她開始恨起了她的父親,別人容不下她,為什麼連她的父親也要讓她忍氣吞聲,俯首待斃?生為純陽就該死?這些又不是她可以選擇得了的。
她恨極了,恨聖上,恨父親,恨這天下。
但是舒郁出現了,他衝進來用披風撲滅那燒着她的火,裹緊了將她抱起來,他說別怕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他說對不起。
明明他什麼錯也沒有,可他那樣溫柔的說了對不起。
她忽然就原諒了這個世界,還有這樣好這樣溫柔的人存在,這世界也沒有那麼糟糕。
舒郁救她出去,她不甘心的讓馬車回府,卻看到滔天大火吞噬着她生長的府邸,她們夜氏一府人全部葬身在那場火海之中。
因為她。
她夢到在昭南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她毒雖已解,但腿上的燒傷開始潰爛,又癢又痛,她在每個落雨的夜裏癢的坐在那裏低低哭着。
她那時愛哭極了,她從小就愛哭,磕了碰了就嬌氣的哭上半天,她的父親總是笑話她,她長到十多歲和尋常的女孩子沒有區別,她也是掌上明珠,愛撒嬌愛使性子。
可那一夜之間就什麼都不一樣了,那些痛苦和孤獨無時無刻的不提醒着她身為純陽,她該強大,她該無堅不摧。
所以她只在那些難忍的夜裏低低哭着,伴着雨聲,哭的小心謹慎。
後來她就再也不哭了。
她得償所願,她成為無堅不摧的王者,她在重回京都時,拿下大巽時,站在城門下跟小夜子說,她曾經想要的如今都得到了。
她將舒郁囚在身邊,她日日夜夜看着他美麗至極的容顏,想盡辦法討他歡心,她那時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在,可是她不開心,因為舒郁不開心。
她年少時幻想過和心愛的人花前月下,也想過和太子殿下郎情妾意,他們可以坐在月下不說話,可以偷偷的看對方,甚至只是牽牽手她都會臉紅半天。
可是如今她得到了舒郁,再沒有花前月下。
他們是仇人,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堵着氣,仇深似海的相互折磨。
她曾想過改變這種關係,可是只是徒勞。
舒郁說過,如果當初沒有救她該多好。
她似乎要將那前世夢盡。
她夢到舒郁得償所願的割開她的手腕,一點一點放盡她的血。
她夢到她被關進那口沉悶的鐵棺材中,一點一點的窒息,那時她恨極了自己是純陽,恨極了自己不快點死去,她的意識是清醒的,*是有知覺的。
她聽到那密室之中她的將領們痛苦的慘叫聲,大勇,無用,那些隨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他們的聲音像怨靈一般圍繞在她的棺槨旁,一點一點的消失,死在她的墓室里。
她將指甲摳斷,將眼淚流干,慢慢的,煎熬的死在棺槨里。
若是有人回頭去看看,那鐵棺槨中每一道抓痕都是她無法釋懷的恨,她在棺槨之中煎熬了十六日才失去知覺,才死去。
那十六日宛如地獄,沒有一刻她不在祈求自己快點死,快點死……
那沒有天日的日日夜夜那樣長,長的她將前塵忘去,卻唯獨記得那恨,那痛……
她夢到自己在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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