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悲憤的叫道:「張瑜你好生卑鄙,孫芳傑和許勾羊,怎麼都是我等結拜兄弟。大家當初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義氣所在,一同赴死。你卻把這兩人一起殺了,就為了這兩頭王蟲?我万旗真是看錯了你。」
張瑜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已經隱瞞不住,反正殺了孫芳傑已經算是撕破了麵皮,他也懶得解釋許勾羊並非自己出手了。只是一面享受着體內充盈的澎湃真氣,轉換兩種小神通,讓足下的一道龍形氣勁和手上纏繞的六道金光越發燦爛耀眼,一面柔和的笑道:「這般好處,就算換了是你,也要搏命一把的。我輩盡皆是凡人,百年之後,不過一堆黃土,如今有了踏入仙途的機會,誰人肯放過?」
万旗悲憤無比,叫道:「你便是因此,殺了孫芳傑和許勾羊麼?」
陳七見這兩人只是爭吵,卻不動手,便把眼光放倒了司馬卓遼身上,卻見這人鎮定的很,仍舊是一副淵深莫測的樣子,似乎並不怕自己殺了許勾羊的事情敗露。陳七暗暗嘆息道:「這些人如何是求仙問道的料子?心思複雜一至於此,我當初的天馬山的時候,也跟他們一般,只是經歷了許多事情,有些就看淡了而已。世間有貪嗔痴愛,恨義情愁,能看破的就是神仙,越陷越深的便是凡俗……我……」
陳七推人及己,不由得怔仲出身,心頭的另外一個念頭,驀然鮮明。
「我這算是堪破人間的痴痴愛愛,恩怨情誼麼?」
陳七已經鑄就道心,更能感應天地之間最為神秘莫測的氣機變化,知道如何對天地萬物如何索求,再也不是天馬山上的那個七當家了,種種心態,亦生出變化。可當他看到揚州七英,因為六頭王蟲終於翻臉的時候,想到的不是父仇得報,父仇對他來說早就沒有任何難度,差的只是報仇的手段,這小賊頭想到的卻是,自家是否就真的擺脫了這些貪慾雜念。
幾乎是下意識的,陳七忽然把截斷的情絲感應放開,第一次主動跟貂雪勾連,並且把自己的一縷疑惑,傳送了過去。
貂雪正在福陽府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閉目修煉,忽然感應到了陳七的念頭,這女孩兒也不禁吃驚,待得她察覺到陳七這一縷念頭中的些微疑惑,便吃吃笑道:「小傻瓜,修道修的是本心,最重要的就是斬殺疑惑,猶豫,不絕,不定,這些旁的雜念,如何就能懷疑起自己來?世間有一等人,自家窮的叮噹亂響,卻總是思忖,富豪家世該如何花錢,如何過活。還有一等人,自家連修道之門也不入,卻整日價討論長生之苦,似乎不屑。再有一等人,煩惱別人之煩惱,似乎別人有些好事壞事,比他自家的生死還重。凡此種種,皆是不得入道之兆,你已經鑄就道心,這些疑惑斬殺可也。」
陳七本來也只是微微生出感嘆,得了貂雪回應,內中復又堅毅一層,識海中道心所化山脈,猛然生出一個大氣魄來。原來這座山脈雖然具體而微,跟真正山脈無二,卻給予人一種虛假不定之一,亦無茫茫群山,充塞天地之大氣魄。但是就在這倏忽之間,整座山脈已經不同,在山脈最中央,那一座火池中,一道沖天金光,忽起忽落,金光中一頭猙獰猿猴,正是陳七所降服的太陽真火本性,這一點太陽真火的本源真性,早就跟陳七的識海煉成一體。
陳七念頭微微一動,天地間所有的太陽真火似乎都聚集而來,湧入了他的體內。與此同時,貂雪跟陳七的精神連接,便自被切斷。貂雪氣的憤憤怒道:「這小壞蛋,得了我的指點,立刻就把人家拋棄了,多麼死沒良心!」
片刻之後,貂雪雙眉一動,卻是陳七再次跟她的精神溝通,這一次,這個小賊頭只傳了過來一句話,只得兩個字——謝謝!而已。
貂雪忽然俏臉笑的盈盈,陽光照在這女孩兒的臉上,美麗不可方物,猶如異花綻放,似乎連天地間都因為這一抹笑容,變得生動活鮮起來。貂雪有十二分的把握,自己的俏媚眼,並非是做給瞎子看,她展露自己最為動人的盈盈一笑,透過數千百里的虛空,傳遞到陳七的識海中,她都可以感覺到,陳七心頭的微微一顫。
「這小賊,總會有一日,讓你傾心愛我。」
貂雪收回了心神,也切斷了跟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