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自古以來皇帝愛長子,可那大多是在早年,隨着逐漸年老心態或許就會開始轉變,所以再謹慎小心的維護都沒有錯。
夫妻倆走到書房,裏面佈置的極為雅致,本就懸掛有不少名家字畫,不過現在卻被一幅龍圖奪走了所有注目,墨畫之上龍形各異,或攀伏山岩之上,怒目圓睜;或遊行於雲空之中,雷電雲霧掩映,或龍戲水珠,波濤洶湧,或雌雄相待,欲追欲逐。
濕墨和重墨潤染,托襯出低面虛白的雲水和龍體,九龍皆是取半人半神的體態和動作,或可謂之此為將龍人格化。
「九龍神態各異,本宮獨喜第四龍。」
常洛華仔細看後道:「臣妾喜第七龍之飄逸。」
圖畫中的第四條龍,是被突如其來的巨浪順勢捲入漩渦,奮力掙扎,目光猙獰,左爪中的明珠如捏碎一般,姿態異常痛苦。
陳容乃南宋進士,結合南宋當時的國勢環境,便可體會此龍之神韻真意,至於太子妃喜歡的第七龍,隻身在雲海中嬉戲遨遊,幾乎被湮於其間,或是文士遁世之意。
朱標欣然道:「焚香、對弈、品茗、聽雨、賞雪、觀畫、候月、酌酒、蒔花、尋幽、撫琴,讀書此等雅事除礙於天時的賞雪外具成矣,真不枉此行。」
常洛華應道:「那便準備啟程回京吧,臣妾也想念孩子了。」
「嗯,這便吩咐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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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返京也就在這幾天了,《九龍圖》已經獻上,微宗的《芙蓉錦雞圖》還沒送來嗎?」
「明日便到了,尋常俗物不好敬上,這幾件卻是雅致至極,大人高明。」
「我等家族仰賴殿下照拂,如今主君至此,自當盡心竭力侍奉。」
在旁的一個六品官員笑道:「只可惜太子妃也來了,否則我等尚有其他孝敬。」
「哎,太子妃亦是我等主母,怎可如此言語輕佻。」
那人趕忙告饒,堂內諸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頭厭憎,畢竟這種話傳出去,只會讓殿下對整個江南世族印象不佳,損害的是整體的利益。
「這些小玩意兒不算什麼,只是聊表寸心罷了,殿下吩咐的事還是要辦好,不要在乎一時的利弊得失,要將目光放長遠。」
堂內坐着的不乏官員,但最上首的幾個老者卻是一身錦繡素袍,是江南世家的長輩,在前元時任職為官庇護家族,又在亂世時退了下來。
「佑宗做的便極好,他在京師所見所聞都要比我們更靈敏,所以有什麼吩咐傳來,要先配合執行,一家一姓的損失過後大家會給你們補上。」
「武勛勢大,目無法紀,若是沒有太子殿下的庇護,我等族產如何保全?若是區區財務也就罷了,跟他們牽扯上關係怎麼可能有好下場。」
一個白髮老者拄着鹿頭拐一字一句的說道:「朱明無杯酒釋兵權的底蘊,只能效仿劉漢分封藩王,將來或有削藩平藩之患,不過當今太子如此,想來也不算什麼難題大事。」
另一位接話道:「唯就一點,殿下是否有長壽久視之相,歷來開國殺伐慘絕,開國太子之中,秦扶蘇自盡,西漢劉盈早夭,東漢劉彊雖壽卻是辭讓太子尊位,晉司馬衷被毒殺,隋楊勇被廢,唐李建成被殺,宋太祖無立太子其弟承位,元孛兒只斤·真金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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