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止不住眩暈。
一身濕漉漉的,冰冷的衣衫打濕了僵硬地磚。
他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胸膛起伏。
活着的秘訣就是——保持呼吸,不要斷氣。
……
十二月的瓦力城很冷。
凌晨五點。
城市上空的燈光蒼白得像是垂死的病人,路旁濕滑的鋼鐵管道上爬滿暗紅鏽跡,也可能是凝固的鮮血,腐爛與死亡的氣息在黑暗的街角蔓延,喧囂與孤獨糾纏出難以言喻的壓抑。
這個世界總是雨天,冰冷粘粘的雨水貼在道路上,映出慘白的路旁燈光。
江城擦乾身體,換了身衣裳,離開自己被綁的那家小旅店,緩緩行走在歸家的路燈下。
「浴缸……用這種手法,可以通過死亡時間來製造不在場證明,他過一段時間再來解開我屍體上的繩子,即使身上有勒痕也說明不了什麼,那些治安機械人很蠢……」
「動手的是劉易,他為什麼要殺我?」
多數情況下,殺人總得有個理由。
江城邊走邊思索。
浴缸前舉着手電筒的那人是他的對門鄰居劉易,是個在精神病院工作的醫生。
江城的父母在二十年前搬到瓦力城東城區的舊區,那之後就跟劉易成為了鄰居,雙方常有往來,逢年過節還會邀約打麻將。
三年前江城父母失蹤,雙方的往來就少了些,畢竟年輕人和中年人也沒什麼可聊的。
後來江城的大姐和二哥相繼失蹤。
江城父母都是孤兒,沒有別的親戚,從此家裏就只剩江城和他養在醫院的弟弟。
今年江城十八歲,剛上大一。
「劉易這人一直表現很和善,以前跟我父母的關係很好……」
江城皺眉深思。
他一般不輕易相信人,這次確實是大意了,畢竟這麼多年的鄰居關係。
昨天晚上,劉易敲門,一如既往笑着表示他家裏電視又出問題了,請江城幫忙修一修。
江城自幼喜歡研究電子機械,偶爾會幫劉易修理一些老電器。
「昨晚沒怎麼想就答應了,警惕心還是不夠。」
江城認真反思三秒鐘。
彼此再怎麼熟悉那也是人,人心都是難測的。
他剛進門就被劉易一針扎在脖子上,隨後就昏昏沉沉的被拖走……
「劉易選擇的路線應該能避開監控,浴缸所在的那個老舊小旅館裏也沒有監控,如果我真死了,他頂多被詢問幾句,或許會面露悲傷……」
寒風呼嘯,吹動江城的衣襟。
黑夜壓住冷漠的鋼鐵建築,孤寂的冷色調透過濃霧打在道路上。
他緩慢走過這座好似瘋狗一樣快死的城市,眉頭緊皺,沉思不語,身側飛過幾張破碎的老舊報紙。
路旁幾個流浪漢縮在一團,緊了緊身上的干硬棉服,嘴裏呢喃出荒誕不羈的美夢。
角落裏的搶劫犯打量了一眼這個獨自歸家的年輕人,察覺到些許危險的氣息,於是緩緩放下手中的刀,靜靜等待下一個獵物。
……
凌晨六點。
寂靜,濃濃的灰色霧靄籠罩在這座老舊鋼鐵城市上空。
劉易有些焦慮,在自己昏暗家裏走來走去。
「時間早就過了,江城那小子應該死了才對,為什麼還沒收到任務完成的消息。」
他已經提心弔膽等待了兩個多小時。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沒什麼經驗,之前對着意識模糊的江城微笑,只是強作鎮定。
「咚咚咚……」
短暫的敲門聲打斷了劉易的思緒。
「誰啊?」
「咚咚咚……」
無人回應。
依舊是那個敲門聲,在沉默的凌晨顯得格外刺耳。
劉易感到些許不安,他小步走到門口,在昏暗中摸索打開貓眼的蓋子,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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